第249章

  绛蔻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牵着她的手重新回到方才的雅间。
  一进去,姜轻下意识看向萧衣。
  对方遵从着她先前的话,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处,只是头低垂着,没再抬起过看她一眼。姜轻之后几次看她,都只能看到她垂下的睫毛,如寒冬腊月天里栖息在枝头的蝴蝶,羽翼瑟瑟颤颤而不言。
  莫名的。
  姜轻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因着这个原因,酒楼小聚又分开后,姜轻始终心不在焉。
  等晚上回了皇宫,她习惯性跟着绛蔻进入鸣鸾殿后,绛蔻把宫人遣散,转头开始赶她走: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把那个驸马解决了,你才能继续在这里留宿!
  姜轻不信邪,把绛蔻摁到桌上一顿亲,将人撩拨的化为一汪池水后,刚想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迷蒙中的绛蔻就坚强的攥着她试图前进的手指,一句话喘成三句:把那个驸马踹了!
  姜轻: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枕边人是小醋坛子成精呢?
  姜轻既甜蜜又烦恼,最后只好无奈的亲亲小姑娘,欲/求不满的离开。
  回到御书房,姜轻孤单寂寞冷,索性又连夜赶去公主府,试图早点解决萧衣的事情,也好早点回美人被窝。
  但是实际上,姜轻仍然对怎么处置萧衣而感到棘手。她不想翻脸动武,伤害对方的身体,也不想暴/露身份,伤了萧衣的心。
  这就导致她几经犹豫,在萧衣的房门外徘徊不定。
  夜凉如水,姜轻的心思都放在思索中,以至于她忽略了外界,在来回转了好几圈后,她才迟钝的发现,萧衣的房门悄无声息的被开启,身着单衣的少女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注视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第269章 白面
  姜轻步伐一顿, 身形凝滞在原地。
  看着萧衣咬唇不语的模样,异样感重新袭上她的心头。
  她却不敢问,下意识仓促的转移话题:夜色已晚, 驸马怎么还没入睡?
  萧衣静默两秒,轻声道:我在等公主。
  姜轻皱眉, 为她不顾好自己身子而不悦:我不来的日子里, 你也等到这么晚?
  萧衣眨眨眼,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跳过这个即将被唠叨的话题, 拽回到姜轻逃避的事情上:即便再晚,臣也知道公主今天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找臣。
  少女将话说的这般直白, 姜轻终于没办法再装作视而不见, 她沉默的回忆着先前酒楼里发生的一切, 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自己暴露的。
  她甚至怀疑起萧衣是不是在诈自己?
  寂静夜色里,唯有风声簌簌。
  姜轻叹了口气。
  她既已经下定决心,索性不再去多想, 直接了当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萧衣跟着轻叹,悠悠道:聚德楼的雅间, 不隔音。
  姜轻:
  她拳头硬了。
  亏她几番掩饰身份, 不欲被萧衣察觉真相, 甚至想过就此分开两个身份,得过且过结果到头来,一个雅间不隔音的小事, 就把她的秘密全盘暴露了!
  绛蔻偷偷瞅着姜轻的神情, 果见这人额头青筋直蹦,一副不能接受自己在这等小事上露出马脚的样子。
  为了避免这人恼羞成怒拆了无辜的聚德楼, 绛蔻立马上前几步,用压抑的哭腔吸引姜轻全部的注意力:公主究竟是臣的公主,还是天下、及宓妃娘娘的君主?
  姜轻一滞,被问的哑口无言。
  迎着少女在月光下泪光闪烁的视线,姜轻深知她这是在尽最后的努力挽留自己,但事情既已暴露,这场露水姻缘,终究要结束。
  衣衣,对不起。姜轻深吸一口凉气,拒绝萧衣这个念头仿佛钝刀子在割她这块鱼肉,令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感受着剜心般的疼痛。
  若不是脑海里牢牢念着卫绛蔻的笑颜,她甚至怀疑自己没办法完整的将话说完:辜负了你一腔真心,朕愧对于你,你有何所求,尽管直言,朕绝无二话。
  绛蔻再次眼眶泛红,睫毛一眨,簌簌落下泪珠,故意道:臣一无所求,只求公主陛下,不要抛弃臣。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脸,如月下昙花绽开:臣愿舍弃身份入后宫,不求陛下垂怜,只求日日得以见到陛下。
  被少女的目光注视着,姜轻的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中,对萧衣的感情和对卫绛蔻的感情在她脑海里厮杀,最后不仅没杀出结果,反而像是同时深陷泥潭,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当感情分不出胜负,理智便冒出头来。
  姜轻低声道:衣衣,绛蔻是我的发妻,也是日后后宫里唯一的宫妃。
  她早就想好了要遣散后宫,如今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萧衣舍弃一切入宫?
  姜轻含着歉疚的话语落下,萧衣登时小脸发白,明白了自己再无机会。
  过了半晌,柔弱的驸马啜泣着认命了:陛下对宓妃娘娘情深义重,臣甘愿退出。日后,臣会乖乖待在公主府,为陛下与宓妃娘娘诵经祈福,祝陛下与娘娘白头偕老,一世恩爱无忧。
  说到后来,少女的声音哽咽着,几乎没办法说完。
  姜轻被她说的心尖都在颤,整个人被巨大的愧疚笼罩,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才克制住不管不顾上前搂住人亲吻安抚的想法。
  等到萧衣话语终了,姜轻再也没办法继续停留,转身沙哑道:你好生住在公主府,有什么所求尽管跟婢女说,朕也希望你诸事顺遂,万般皆好。
  不等萧衣回答,姜轻抬步便走,只留给绛蔻一个被汗浸透的背影。
  【啧啧。】系统幸灾乐祸的冒了个泡:【看样子姜轻今晚是睡不着了啊,恐怕在梦里都得给混蛋的自己两耳光。】
  绛蔻狡黠一笑:【不止呢,以后她跟卫绛蔻在一起,绝对会三五不时的想到孤独守着空荡荡公主府的萧衣。】
  系统咂咂嘴:【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缺德的角色扮演play的?】
  绛蔻无辜且茫然:【缺德?哪里缺德了?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吗?真要说缺德,我还有更缺德的玩法呢!】
  系统又震惊又好奇,憋不住问:【我能问问有多缺德吗?】
  绛蔻见姜轻走远,悠哉悠哉的回到屋子里:【说起来太麻烦了,还是等到了下个世界,我再演给你们看吧。】
  阻拦在姜轻眼前的障碍已经尽数消失,想必过不了多久姜轻就会走上原著那条路,恢复身份并且当个明君治理江山。
  也就是说,绛蔻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了。
  要说不舍,自然是有的。
  但要说想留下多待一段时间那倒也不至于。
  绛蔻好几个马甲都在打工,她早已苦工作久矣,现在最后的乐子都结束了,她也没动力继续打工了,隔天就揪着系统嚷嚷着要找个时间跑路。
  系统还没点头应下,樱念号上突然多了奇怪的动静,绛蔻切号过去一看,只见一名长定宫的宫女鬼鬼祟祟跟她接头,小声道:樱念姑娘,请随我来这边。
  绛蔻思考两秒,再握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而后充满安全感的爽快应声:好,我来啦。
  她怀揣着好奇跟上宫女,左拐右拐后来到了偏僻的西宫门前,一个人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她来了立即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樱念!
  绛蔻起初没认出来人身份,险些反手一个大比兜把人打飞,等来人出声后,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许久未见的赵涟漪,当即险险的卸去九分力道,把大比兜改成轻柔摸脸:太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赵涟漪没注意她的咸猪手,兀自高兴道:我没事!这些时日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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