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面瓜也没有这么面的!
  如果当初是她——苏家来施压,她就拿根绳子去皇宫门外,吊死在城门上,看皇上能怎么说,看苏学士能怎么说!
  苏明妆要和离?她能直接杀到学士府,问问那两口子是怎么教的孩子!生而不养,祸害谁呢?
  反正谁让她不舒服,她也绝不会让谁痛快!
  但没办法,枫华就是个面瓜,还是倔强的面瓜,根本不听她劝,她也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试一试了。
  今宴那孩子的优秀,是公认的,不仅文武双全、容貌也出众,所以她先说说今宴的成绩,来吸引吸引明妆。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小姑娘满脸吃惊——这样才对嘛!孩子,你夫君如此优秀,你占大便宜了!
  苏明妆眨了眨秋水一般的眸子,“那堂弟呢?裴将军这么优秀,堂弟也一定很优秀吧?”
  “……”霍薇都懵了——这孩子思绪这般跳跃吗?
  苏明妆唇角微微上钩,她觉得话题过渡得很好,便继续问道,“堂弟武科举的成绩如何?”
  又怕问得太明显,追加了一句,“和裴将军比?”
  霍薇真想拖着自家儿子给今宴当陪衬,直接说裴今酌那臭小子落榜了,却又不好说假话,“今酌也是案首。但不一样的!今酌那案首和第二没拉开距离,侥幸得了第一,今宴的案首才是名至实归!”
  苏明妆心中狠狠一沉——裴今酌也是案首?不想考武科举,却能轻松案首,果然是大患啊……以后父亲……
  不行,她一定要努力改变裴今酌的未来命运,把他打发到边疆参军,这辈子都别回来。
  想到这,苏明妆继续话题,“堂弟竟然如此优秀?婶母,晚辈有一个困惑,您能不能为晚辈解答?”
  “什么问题?”
  “既然您和二叔不允许堂弟参军,他可打消念头了?”
  霍薇不耐烦道,“由不得他。”她想继续说今宴的话题。
  裴二夫人的话依旧模棱两可,苏明妆判断不出裴今酌的意向。
  裴今酌是否放弃参军,对她制定计划,影响很大。
  想着,她便换了个话术,“对,由不得他。不过堂弟这么容易就放弃,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裴家人都很执着坚韧呢。”
  霍薇心中隐隐不舒服——拉踩儿子归拉踩儿子,但一旦拉踩成功,说儿子不如今宴,她还有些不甘心。
  “放弃?呵呵,怎么会?前些日子用晚膳时,还和我暗暗较劲呢。”
  “原来如此啊。”苏明妆缓缓绽放笑容——他没放弃,就好办多了。
  霍薇打算继续帮侄子吹牛,“今宴他……”
  苏明妆起身,“婶母,晚辈休息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霍薇。
  没办法,她是来教人家武艺,也不能硬撮合。
  想着一会还有休息时间,到时候继续撮!
  后来,
  裴二夫人也不知自己是否成功,因为她确实每次休息间隙,都为今宴说好话了,只是……
  每次都莫名其妙、连带着说一些今酌的闲事。。
  入夜,知春院。
  严氏休息了,霍薇还没困,想着到院子里打一套拳——自从上了年纪,距离从前金戈铁马的时光越行越远,她的武艺虽没放下,却也没了热情。
  今天被明妆那丫头带的,她突然重燃热情。
  霍薇刚出房子,准备在知春院宽敞的园子里找一块空地,却见一名丫鬟上前。
  到了她身边,先简单福了一礼,随后快速轻声道,“奴婢见过裴二夫人,国公爷有请。”
  霍薇一愣——今宴,他这么秘密找她,做什么?
  第88章
  是真有用!
  裴二夫人匆匆赶到小花园,却见凉亭中,侄子已等在其中。
  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着一袭暗色锦袍,仿佛与亭内暗影融为一体,令人看得不真切。
  而他的面皮又是极白,在昏暗之中犹如白玉,却不是温润如玉,而是寒若冰玉。
  对于自己这素来冷淡的侄子,霍薇早已习惯。
  这孩子小时喜欢装小大人,跟着她那倔强娘学的,一本正经模仿大人说严肃话,后来不知不觉,就变得这般冷淡。
  如今回忆起来,好像很少见侄子,如同平常孩童那般嬉笑追逐。
  裴今宴见婶母来,立刻中断思绪,迎了出去,“婶母,这般晚还叨扰您,实在是深感歉疚。”
  霍薇笑着摆了摆手,“歉什么疚?左右我也睡不着,不过今酌呢?”
  裴今宴抿了下唇,眼底好似闪过什么,随后道,“他在房内看书,他并不知我找您出来,我说的是临时有件小事见母亲。”
  霍薇一愣,渐渐收敛了表情的随意,脸上有了严肃,“可是发生什么大事?”
  裴今宴意识到自己神情太过端肃,误导了婶母,便扯出一抹微笑,“婶母别误会,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也没什么急事。而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霍薇狠狠松了口气,抱怨道,“这孩子,真是被你吓死了!我说,你平时能不能有点表情,总是那一张冰块脸,闲事都能让你表现出天大急事!”
  “是,我下回注意。”裴今宴敷衍其道,声音一顿,随后语调有了一些不自然,“我听下人说,她们见您和苏姑娘在校场练武,练一会,聊一会,是这样吗?”
  “对,趁着休息的间隙便聊两句,怎么?”
  “方便把你们所有对话告诉我吗?不仅今天,也包括从前,您尽量仔细回忆,能想出来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霍薇见侄子又逐渐严肃的神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你发现什么了?”
  裴今宴认真道,“不瞒婶母,我确实有一些猜想,但也仅仅是猜想而已,我现在需要的是线索和信息,请您提供给我。我保证,一旦有了消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霍薇依旧想继续问,但见侄子眼神忍耐,便控制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尽可能地,把从见苏明妆到现在,每一次见面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其中,不仅包括这两次练武间隙,两人关于武科举、裴今酌是否愿意参军或科举,以及帮裴今宴吹捧之事。
  还包括第一次见面时,苏明妆的忍气吞声,第二次见面时,苏明妆的尖锐驳斥,以及后面请求,别在学士府下人面前骂她,只要周围没学士府的人,她随意接受任何辱骂。
  霍薇努力地回忆着,边回忆边说,
  裴今宴仔细聆听,一边听一边开始分析。
  少顷,
  霍薇说完,目光期待地看向侄子,“怎样?能分析出什么吗?你之前在刑部,最拿手的便是推理断案,你问我关于明妆的事,肯定与明妆心里的秘密有关。你可快调查出来吧,我都快好奇死了!每次想起明妆那丫头心里藏个秘密,我都好奇得抓心挠肝,恨不得劈开她脑袋看看。”
  裴今宴见婶母那生动的表情,突然轻笑出声。
  霍薇一愣,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轻咳,故意板起了脸,“你莫不是笑婶母吧?你是自家人,所以婶母和你亲近。”
  以此来解释,她没有端正的长辈模样。
  裴今宴摇了摇头,目光极其诚恳,“婶母无需自责,恰恰相反,我对婶母的洒脱大度、不拘小节甚是欣赏。在我看来,人生就该这般肆意而为,想表达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何事就去做何事,丝毫不会觉得婶母不够沉稳。
  而且,我也希望母亲能像婶母这般直爽、嬉笑怒骂,也许那样……母亲的身体就能好吧?”
  霍薇一巴掌拍在侄子结实的手臂上,“你胡说什么呢,现在枫华身体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不过话说回来,从前有人说花几千几万两银子买一根人参,我嗤之以鼻。但现在我真服了!明妆的那根人参,是真有用!”
  提起苏明妆,以及她的名贵老参,裴今宴也是心存感激。
  他抿了抿唇,“婶母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赚银子。”
  霍薇厉声道,“别胡说!你是朝廷命官,赚什么银子?好好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才是正事!什么赚银子的,万不要被御史听到!否则影响仕途!打理家族产业一直是内院女子的事,你交给明妆就行了。”
  裴今宴一愣。
  霍薇也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嗨,其实婶母也有事瞒着你,既然喜欢吊胃口,那大家都来吊。等你打探出信息,我再把我的信息告诉你。”
  裴今宴,“……”
  他大概能猜到婶母瞒着他的事是什么,刚刚已表现得十分明显——在苏明妆面前为他美言,试图撮合两人。
  现在他没时间计较这个,“是,婶母。我送您回去吧,之后要出府一趟。”
  霍薇凝眉,“我不用你送,但这么晚,你去做什么?”
  “去找霍跃,打探一些事情。”
  霍跃,是裴二夫人的亲侄子,在刑部做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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