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吓得腿软,急忙冲过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却见小姐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一旁小桌立了个灯,国公爷单膝跪在小姐面前,手里捧着小姐一只手,正在低头捣鼓着什么。
因为男子背对院门,哪怕是单膝跪地,颀长身材、宽厚肩膀,依旧把小姐挡得严严实实。
两旁是雅琴和云舒,两人看着小姐的手、捂着嘴,呜呜的哭着。
苏明妆咬着牙,扭头对雅琴道,“你去把王嬷嬷拦住,别让她来捣乱。”
王嬷嬷——她怎么就捣乱了?
雅琴只能擦着眼泪跑过去,“王嬷嬷,您……等一会再过去吧。”
王嬷嬷只能在院中央停下,焦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国公爷不是说好照顾小姐吗,怎么还是让小姐受伤了?他到底用没用心?”
“王嬷嬷小点声!”雅琴急忙扭头去看,确定小姐没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小声道,“小姐没受伤……不对,是受伤了,但不是那种受伤,是……小姐手心磨出水泡了。”
王嬷嬷气得直接跺脚,“我不是说回去取布条了吗?他们怎么还练?真是一个个不省心!”
王嬷嬷本来想骂安国公来着,但转念一想,肯定是她家小姐叫嚣,怪不得人家。
王嬷嬷看向小姐,抬声道,“小姐,奴婢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奴婢不阻挠您,奴婢能去看看吗?”
“过来吧。”
这一时间,苏明妆两只手心的水泡都被挑开,上好了药,裴今宴又用干净纱布仔细缠着。
王嬷嬷心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小声埋怨,“不是说好奴婢回去给您取布条吗?您就不能等等奴婢?”
苏明妆语调诚恳,“抱歉,我实在等不及了,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我白天苦苦等了一天。”
王嬷嬷叹了口气,这个埋怨不了,就去埋怨另一个,“国公爷您也是的,就不能悠着点?”
裴今宴仔仔细细为女子缠着绷带,没吭声——他怎么会不悠着?他紧抓着她的手,基本不用她手掌力气,这样减少摩擦便不太可能磨到。
不过后来为其清创时才发现,女子手心太软太嫩,这样如刚绽放花瓣一般娇嫩的肌肤,直接触碰粗糙的石锁把手,当然会磨伤!
所以他一边为女子清创,一边心里骂自己——不应该带她练,应该等王嬷嬷回来!他真该死!受伤的怎么不是他?
所以王嬷嬷指责他的时候,他没吭声。
“包扎好了。”裴今宴起身离开,站在一旁。
苏明妆眼神重新迸发斗志,看都不看自己手伤一眼,“裴将军,我们接下来练什么?”
裴今宴惊愕,“都受伤了,还练?”
“你刚刚不是说,要练腰部、背部和手臂力气吗?手受伤了,应该不耽误练其他部位,我们继续!”
“……”裴今宴。
……
一晃,五日过去。
苏明妆就这么白天到英武院,晚上回雁声院,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裴今宴也每天下午趁着没人,翻墙进来;睡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再离开。有时回来得早,还能带苏明妆多练一会。
他本以为,女子会吃不消,但前三天,他还能感受到女子咬牙硬撑,到第四天第五天,竟大有习惯之意,心中暗惊女子的坚强,以及超强的适应性!
实际上裴今宴不知的是,在他白日入宫看不见之时,苏明妆还在院子里跑圈,锻炼体能。
这五天的训练,苏明妆不知自己力气增了多少,但饭量是大大增加!
她现在一顿能吃从前自己三顿的饭量!而且大有继续增加的架势!
第173章
有戏啊!
比如今日的早膳。
正常来说,苏明妆是吃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素包子、或者两三个水晶饺,四五口清拌菜、五六口清炒小菜,再来半碗粥或者一碗菜汤,便能吃得饱饱。
但今天苏明妆却吃了包子五只、凉拌菜半盘、清炒素菜大半盘,粥两碗。
一旁的王嬷嬷担忧道,“小姐诶,您……悠着点,别撑坏了胃口!”
前两天,小姐食欲大开,王嬷嬷还挺高兴的,谁知道小姐食欲是越来越大开,现在开始担心了。
苏明妆无奈道,“我也知道我吃得太多了,但……真的饿啊!哦对了,厨房牛肉炖上了吗?裴将军叮嘱我多吃牛肉,否则正常米面弥补不了我筋肉生长。”
“炖上了!您放心吧。”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汤送了上去。
“那就好。”苏明妆接了汤,用最优雅的姿势、最不优雅的饭量,把汤喝了下去。
这时,习秋快步进来,脆生生地问道,“小姐,知春院来人了,说老夫人问您今天去学军医术不?”
苏明妆低头看了看手上缠着的绷带,思忖片刻,“回她们,说我晚一会就过去。”
“是。”习秋跑出去回话了。
王嬷嬷担忧地问道,“小姐,您要去知春院?您不是担心老夫人看出你手上的伤吗?”
苏明妆一边向房间里走着,一边与王嬷嬷说话,“基本好了,可能还有一些影子,我会小心遮掩。如果依旧被看出来,我就说我自己烧热水,烫伤了。”
这五天,苏明妆因为养伤,一直未去知春院学医术。
一者是因为,她不愿打草惊蛇,让严家姐妹看出她偷偷练武;二者是为了不暴露裴今宴日日回府,不想横生枝节。
正好版印坊组建,她便用这个当借口没过去,也正好让裴老夫人教教严家姐妹医术。
毕竟,她们才都是老严家的人。
到了房间,苏明妆婉拒丫鬟,自己单手拆包扎,
一旁王嬷嬷唉声叹气,“小姐您真是的,您就非急那一会?就不能多等会,奴婢便把布条送过去!哎,您别嫌奴婢絮叨,奴婢是看您手上的伤一次,心里就不舒坦一次!”
苏明妆笑着解释道,“嬷嬷有所不知,那次练石锁时,他把我的手抓得很紧。按照道理,只要我手掌与石锁没有摩擦,就不会磨出水泡。
他紧抓我手时,我就看出了他的用意。没想到最后还是磨伤了,也算是出乎我们两人的意料。”
王嬷嬷一听——紧紧抓着小姐的手?有戏啊!
当然,她虽然暗暗期待两人能重归于好,却也不强求,她知道小姐有自己的主见,她也支持小姐主见。
反正小姐去哪,她就跟去哪儿就行了。
苏明妆检查手心,见伤口愈合,只有一些浮皮在上面,便打开刀具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小剪刀,一点点剪去上面干枯的皮。
一边剪一边道,“我觉得这伤,来得正好!我从前并不经常受这种外伤,但如果一丁点外伤经验都没有,如何学军医术?最起码我自己伤过,才知道挑泡时有多疼、换药时有多疼,以后在我给别人换药时,心里便有了数。”
王嬷嬷急了,“您还真要去当军医啊?您是苏家小姐、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千金,怎么能抛头露面呢?再说,兵营里都是男人,哪有女子去当军医的?”
苏明妆噗嗤一笑,“谁说要给他们治疗?也许以后你们受伤,我来医治呢?”
怕王嬷嬷絮叨,苏明妆把剪刀递了过去,“嬷嬷,帮我处理右手吧。”
王嬷嬷无奈,只能专心处理起来。。
处理完,苏明妆见时间还早,便抽空看了看版印坊的账本。
王嬷嬷也趁机出去忙手里的工作,习秋跑了来,“小姐,门房送来两封信。”
苏明妆从账本上,收回视线,“两封?谁的?”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能收到一封锦王来信。
处理起来也很简单——直接交给王嬷嬷,王嬷嬷看后确认没什么重要内容,便烧掉。
今日倒是意外,竟有两封。
习秋回答,“一封是国公爷从宫中送来的,一封还是老原样,没有署名。”
苏明妆一愣——裴今宴?昨天晚上还没说今天有事,难道今天早晨又遇急差?
“拿来吧。”
“是,小姐。”
习秋送完信便离开,苏明妆展开信——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裴今宴接了个紧急皇差,今天会回来很晚、甚至有可能不回来,让她自己练习,或休息一日,不用等他。
对裴今宴三天两头被皇上委以重任,也许外人会觉得惊讶,但做过预知之梦的苏明妆毫不惊讶。
因为她知道,以后,皇上对裴今宴委以更多重任。
看完了信,她把信揉碎,又淋了一些茶水上去,彻底毁了信纸后,才扔到纸篓里,
用巾子擦了擦手,继续看账册。
而锦王的那封信,还安安静静放在桌子的一角,无人问津。
房间安静。
窗外、院中,丫鬟们忙乎着,小声交谈说笑。
一阵清风吹入,携带许多凉爽,苏明妆也放下账册,看向明媚阳光,笑着喃喃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就是在家,和父母兄嫂们一起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