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用罢晚膳,看一会书,之后就去校场练武之类。但现在,国公爷回来后晚膳很迟,有时候不吃,有时候即便是取回来也吃不了几口。校场更是一次没去过,问题是锐安还不知国公爷在忙什么,因为他房间里也不掌灯。”
苏明妆听完,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快去用晚膳吧,否则一会凉了。”
“哎!”云舒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一声,跑出去喝羊肉汤了。
王嬷嬷忧心忡忡,担心影响小姐的心情,忐忑地看过去。
却见小姐拿起筷子,继续用膳,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受影响。王嬷嬷心中既惊讶,又欣喜。
苏明妆感受到王嬷嬷的目光,笑道,“他没胃口是他没胃口,与我何干?我可是很有胃口的。”
王嬷嬷哭笑不得,“小姐不受影响,是最好的了。”
“有些路,得他自己走;有些事,得他自己想明白。”苏明妆一边吃一边聊,毫无学士府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作风,“不过,也没什么可批判的,因为各有利弊吧。听劝的人呢,走的弯路少,但记不牢,稍有不慎便容易重蹈覆辙;犟种不听劝,自己撞南墙,但记得牢,一旦觉醒,便是脱胎换骨。”
她口中的犟种,并非裴今宴,而是她自己。
她总骂他是犟种,她何尝不是?
如果她不犟,梦中有许多次机会及时止损,不会落得那般境地。
同样,她没摔的那么疼,现在也不会醒悟得这般彻底。
王嬷嬷心中惊叹——难道看书,有那么大功用?为何小姐的心境和阅历,与她这老妪一般?但小姐才十八岁啊!
小姐的这等悟性,即便是在学士府,都能数一数二!
难怪裴将军会相形见绌!小姐实在太优秀,裴将军自卑也是正常。
苏明妆失笑,“嬷嬷怎么不吃了?裴将军没影响我的胃口,影响了你的胃口?”
王嬷嬷哭笑不得,“小姐英明,那小姐认为,裴将军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自卑下去吧?啥时候是个头啊?”
苏明妆嘴巴鼓鼓地,卖力嚼着羊肉。
待把羊肉咽下去,喝了一口茶清口,才道,“不会的,裴将军只是犟,却不傻,他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还不舍得。”
王嬷嬷一愣,“什么办法?”
“去边关立功啊!只要他‘成功’的次数足够多,就建立起自信。而且边关的元帅和他一同开口,皇上多半也会同意。”
“裴将军要去边关?那裴老夫人怎么办?”
“男子在边关,家眷在京城,这样情况不少见。”苏明妆挖一口米饭,“别想他了,我们吃我们的。”
实际上,她并不反对裴今宴去前线。之前她是担心裴今宴与顾翎羽的发展,让“宿命”又回归“宿命”。
这些天她冷静下来的,也知道,命运选择权并非只在自己手里。
所以慢慢的,也就想开了。
很快,
用完晚膳,苏明珠便去英武院练武去了。
半个时辰后。
雅琴到英武院,正好见小姐和习秋切磋结束。
“小姐,奴婢回来了。”
苏明妆用巾子擦着脸上的汗,“怎样?”
雅琴脸上满是笑意,“锐安说,国公爷把您送的饭菜都吃光了,是这么多天,吃的最多的一次。”
苏明妆擦汗的动作一顿,随后唇角慢慢绽放笑容,“吃了就好。”
……
翌日。
清晨。
玉萱公主和质子到了,被人请到了正厅。
苏明妆接到通知后,先到隔壁的知春院,接上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之后一齐前往。
当三人带着下人赶到时,见裴今宴已经在前厅待客,
后来听下人说才知,国公爷用过早膳便到前厅等着,一听说质子到,便亲自出门迎接了。
众人进入,为玉萱公主问安。
玉萱公主道,“不是,本宫不是经常来?要这么多礼做什么?”
苏明妆打圆场,“因为萧皇子是第一次来,公主第一次来时,我们不是也这般招待您?”
一边说,一边对公主招了招手。
玉萱公主不解其故,走了过去,被苏明妆一把拉到旁边,低声叮嘱,“你少说两句。”
“……”玉萱公主。
裴老夫人也打圆场,“这位便是萧皇子吧?老身很早便听今宴说起您,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人中龙凤。”
萧景深礼貌拱手,“晚辈见过老夫人,晚辈拜读了您的释本,慕名已久。”
裴老夫人失笑着摆手,“让皇子见笑了,都是老身年轻时的随笔,不成想被大家错爱。”
萧景深看着温和慈爱的裴老夫人,心中再次赞叹——只有这般宽厚才情的夫人,才能教出安国公那样不卑不亢的优秀男子吧?还能让京城双珠改邪归正。
想着,视线下意识看向玉萱公主身旁的女子——这人就是苏明妆?
很早就听公主说,她的好友是天下第一美人,他认为公主是爱屋及乌,如今一看,倒是有几分道理。
苏明妆感受到质子的眼神,也抬眼看去……
第348章
眼角都快挤出花了
却见质子个子很高,但很瘦,瘦到弱不禁风,皮肤也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他五官极好、文弱俊美,只可惜太瘦了,面颊微微凹陷,更显清冷。
两人对视的瞬间,萧景深收回视线,苏明妆也将视线顺势转到其身旁的裴今宴身上。
裴今宴也是清冷气质,但两者完全不同。
裴今宴是严肃、克己,而质子是柔弱、幽怨。
同样的清冷,前者属阳多一些,后者属阴多一些……苏明妆心中道: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随后,众人入座。
按照道理,主位应该是玉萱公主和裴今宴坐,前者是当朝公主、地位最高,后者是国公府主人。
但玉萱公主却把裴老夫人拉了过去,自己亲亲热热地坐在苏明妆身旁。
严氏拗不过她,只能被迫坐了上去。
随后众人便闲聊了几句。
严氏看了过去:见玉萱公主拉着苏明妆叽叽喳喳,而坐在今宴身旁的萧质子却一直安安静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谨慎。
也许因为萧质子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严氏难免同情,又见萧质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已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地方布料都明显洗薄了,心中更是难受。
玉萱公主道,“大师父,二师父,徒儿不敢隐瞒你们,今日带萧公子来是有原因的:明妆给我开了清单,让我背文章,但我一背文章就发困,只有萧公子有办法让我背下来。
但他有个愿望,想学武艺,本来徒儿说好教他的,又想到今日来学武,何不把他带来一起学?所以就带来了。”
霍薇噗嗤一笑,“你教?你自己学的都不怎么样。”
萧景深心中暗惊——此人对公主说话,竟这般无礼?他担忧地看向玉萱公主。
但见公主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是撒娇一般,“大师父又笑话徒儿,基本功而已,怎么就不能教?”
裴今宴问身旁的萧景深,“你想学武?”
萧景深尴尬,抿了抿苍白的唇,“让安国公见笑,罪人……想学。”
裴今宴,“你若是不嫌弃,我来教你如何?”
萧景深惊喜地看去。
玉萱公主笑道,“不嫌弃,不嫌弃!裴将军如果愿意教,那就再好不过了!走走走,我们去校场!”
玉萱公主素来风风火火,但因其公主身份,众人也只能哄着公主,陪着公主玩耍。
不过好在,玉萱公主有苏明妆管,不会提出太胡闹的要求。
而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也都是性格好、宠溺孩子的,公主嘴巴甜,一口一个大师父二师父,也是把妯娌两人哄得很开心。
可以说,因为玉萱公主的到来,国公府越发热闹了。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严氏思忖片刻,道,“萧皇子,老身有个想法可能有些冒昧,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景深立刻恭敬回答,“老夫人但说无妨,晚辈听着。”
严氏眼底闪过疼惜,“是这样,老身见皇子未着适合练武的衣服,适逢,老身那有不少从前今宴的衣服。”
声音一顿,又道,“容老身解释一下,是这样:之前今宴在钦州为其父守孝三年,那三年他年纪小,也疏于练武,所以消瘦一些。后来回京,身形改变,便是又重新做了一批衣服。
他之前的一些旧衣已处理掉,还留了一些比较新的衣服,只是料子不算华贵,若萧皇子不嫌弃,可以先穿今宴的衣服。”
萧景深内心羞耻,因为他已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
但看向裴老夫人,却见其表情诚恳,眼神怜爱,绝无讥讽神色,更好似长辈关爱晚辈一般,心中的羞耻又逐渐化为痛苦,“晚辈……多谢老夫人,多谢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