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裴今宴捏了捏拳,表情坚定,“什么沾染不沾染?自家人受欺负,难道还能白白让人欺负不成?说我裴今宴愚蠢可以,但绝不窝囊!”
苏明妆听后震惊,眼神惊讶地盯着男人,好像第一次见般。
裴今宴尴尬,撇过眼神,“看我做什么?看我是犟种?”
苏明妆笑着摇头,“怎么会?我之前便说过,固执并非坏事,有其优点。”
声音一顿,不想在这件事上解释、越描越黑,便岔开话题,“但我知晓,你与裴今酌心思相同,都想去前线历练,难道……不去了?”
“等你和锦王的合作结束再说。”裴今宴闷哼一声——只要想到两人有那狗合作,他睡觉都不安生,如何历练?
苏明妆笑着点头,“倒是个好办法。”
裴今宴又道,“不过铁卫关顾元帅的邀请,我明日便彻底回绝,若历练,就去镇戍关。即便不去镇戍关,还有那么多兵营可去。”
苏明妆看着男子赌气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谁说他是不通人情的犟种?明明这么可爱。
又是一阵夜风,苏明妆看了一眼天上圆月的位置,“现在估计快子时?明日你还要入宫,我们回去吧。”
裴今宴拢了拢手指,想再抱一下,两人又离得远,找不到机会,便伸出手,“光线暗,我拉着你。”
苏明妆微微一怔,手指尴尬地团了团,之后便伸手过去。
月光之下,男子的手摊展在她面前。
他生得手指修长,手掌又宽大,但因为形状好,所以即便是练武之人,也没有粗鲁感。
她将手放在他手心上,感受到一些磨砺的薄茧。
两人之前不是没有过牵手,但要么她握着他的手背、要么他握着她的手背,却是一次这样手心触碰手心。
那种微妙感,好像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一般。
距离近到,关系暧昧。
还没等她感受清楚,手便被包裹,“走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牵着手下了假山,又顺着小桥到从前裴老夫人的屋子。
推开门发现,雅琴和云舒两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明妆急忙从他手中抽离,快步到两人身旁,推了推,“醒醒!这房内没有暖炉,你们两人也不披一些东西,怎么就这么睡?伤风了怎么办?”
两人迷迷糊糊的醒来,“……抱歉小姐,奴婢不小心睡着了。”
“是啊,奴婢也没想睡的。”
苏明妆笑着叹了口气,“回去煮一碗姜汤,喝完了再睡,明天没别的事,你们休息一天。”
“不用,奴婢不用休息。”雅琴还没说完,见小姐对她们瞪眼睛,只能悄悄做了个鬼脸,“是,小姐。”
随后,几人离开花园,回了各自的院子。
……
翌日。
宫内的侍卫门房。
刚结束巡逻的裴今宴没马上回衙门,而是在角落里找个了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坐着,思考一些心事。
突然一名侍卫进来,“裴将军,门外有人要见您。”
裴今宴中断思绪,“何人?”
“是顾姑娘。”
“……”
裴今宴心生抵触,刚要让人打发,却突然想起昨日的决定——顾翎渊和顾翎羽一同回京,后来邀功领赏后,顾翎渊将军便回了。
他即便写信给顾元帅,婉拒好意,这顾翎羽搞不好也还得来说服他,不如今日便直接说明白,以后再无瓜葛。
第359章
人生的意义
想到这,裴今宴脸色骤然严肃下来,对那侍卫道,“知道了,多谢。”
侍卫,“将军客气了。”
随后裴今宴起身出了班房,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穿着琥珀色秋装长裙的顾翎羽,和她的女随从。
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裴今宴总觉得今日的顾翎羽和从前有些改变,好像更……阴柔了一些,如果他没记错,从前顾翎羽喜欢穿青色、蓝色、黑色这种冷色调的衣服,今日却穿京城女子流行的颜色。
又转念一想——他考虑这个做什么,与他无关。
几步走到顾翎羽面前,“顾将军,你来得正好,本将正好有事想与你说。”
顾翎羽的亲卫郑云樱见到安国公还是一张冰块脸,心中不忿极了——小姐为了见他,刻意打扮过,这臭男人什么态度?真是不识抬举!
顾翎羽也是面带笑容、语气温和,“我们找个地方详聊?”
裴今宴,“不了,在这里说便可:本将做了决定,多谢顾元帅好意思,但本将决定不去铁卫关历练了。今日之事与顾将军说一声,回头还会专门写信到铁卫关去,与元帅解释。”
顾翎羽和郑云樱生生一惊。
顾翎羽疑惑,“但……但我在镇戍关听说,将军您很想历练!是中间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您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是皇上不批准吗?”
裴今宴心中涌出一些反感,但想到顾元帅对他的关照,便打消了反感,耐心解释,“中间没困难,是本将自己做的决定。历练固然重要,但本将刚承袭爵位,得皇上如此照拂,皇恩浩荡,怎好离开?即便是历练,也等几年后再说。”
顾翎羽急了,“但……历练当然是越早越好、越年轻越有前途,再说,也不是去了永远不回来,待历练几年,才能更好的效忠皇上不是?”
裴今宴心中的反感更多,但给顾元帅面子,还是强忍着耐心解释,“此言差矣,殿前司有殿前司方向的能力;将帅有将帅方向的能力,如何混为一谈?就好像,把礼部尚书调到兵部,也未必能胜任。”
见顾翎羽又要说什么,裴今宴加重了语气,“还有,是否历练是本将的自由,即便是规劝干涉也由本将家人来劝,若听外人的,今天你一言、明日我一语,岂不是乱了套?顾将军是顾元帅爱女,本将不愿把话说得太难听,还请顾将军三思。”
顾翎羽也并非喜欢干涉别人之人,她这么上心,也是因为欣赏裴将军,不忍心看他一直受委屈。
她叹了口气,“好吧,裴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如实报给父帅。但我个人有一个问题,不知裴将军是否愿意解惑。”
声音一顿,又补充道,“实话和您说,我这么屡次三番前来,也因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我许久,除了裴将军,我想不到何人能为我答疑。”
说着,表情诚恳,眼神满是哀求。
裴今宴一愣,心里想:原来她是有问题问他,那是他之前误会了。
想到这,口吻温和一些,“顾将军有问题便问吧,下回别这般弯弯绕绕,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直接一些便好。”
顾翎羽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小声解释了句,“毕竟大家不熟,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之后便认真问道,“请问裴将军,你认为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裴今宴面色为难,“这问题是否太过笼统?能不能问得再准确一些?”
顾翎羽思考片刻,道,“不怕裴将军笑话,我生在兵营,自懂事开始便随父兄习武,还未及笄便上过战场,我以为自己会戎马一生,谁知最近母亲却给我安排婚事,让我相夫教子。我……我难以接受!我学了一身本领难道就要给人生孩子养孩子吗?”
越说越激动,语调不自觉升高。
郑云樱不断拽小姐的袖子,让其家丑不外扬。
“这……”裴今宴为难,“确实……比较为难,本将可以理解顾将军痛苦,但本将为男子,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又想起了问题,“难怪你想不通人生意义,不过为何你说,这个问题只有本将能回答?”
顾翎羽抿了抿唇,尴尬道,“因为……在我看来,将军也与我一样,人生不如意。”
“……”
裴今宴一下子就懂了,脸色重新冷了下来,厉声道,“顾将军是不是听信了什么传言?与你想的正好相反,我的人生很满意。能娶到喜欢的女子、母亲康健、仕途顺畅,如果这还不如意,什么样的人生才叫如意?”
顾翎羽吃了一惊。
郑云樱嘴快道,“不是,外界传言京城第一女纨绔恩将仇报,栽赃将军您轻薄,您被迫迎娶。”
裴今宴冷着脸,“传言不可信,我与夫人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现在感情很好,所以顾将军的问题,本将怕是无法作答。如果没别的事,本将就告辞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这回是顾翎羽叫住他,“裴将军息怒,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打听了许多人,他们都这么说。一个人听信传言,难道人人都听信传言吗?”
裴今宴暗暗捏了捏拳,随后缓缓转过身,“传言是真的,本将确实见色起意轻薄了她,否则,若不毁她清誉,又如何能娶到苏家女子?顾将军应该知晓苏家女子身份之尊贵吧?”
主仆震惊。
顾翎羽脸色惊愕,“你这是把世人当傻子吗?你的风评如何,这么多年,京城中人谁不知晓?人人夸赞的翩翩君子,会去轻薄一个女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