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裴今酌问道,“堂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今宴把他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惊得面色大变。
  裴今宴沉声解释,“母亲、婶母,你们别太担心,事情没那么严重。我这么决定,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给自己找一条后路。若用不上,是最好。”
  这时,裴今酌也道,“我赞同,现在朝廷情况特殊,尽量还是找一找退路。”
  严氏欲言又止,最后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按照道理,我们国公府应该与北燕共进退,只是……哎……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霍薇冷笑一声,“什么怎么说?是皇上先不仁,还怪我们不义?谁家明君会设套,算计人的婚事?”
  裴今酌吓了一跳,急忙制止,“母亲!不可背后腹诽皇上!”
  霍薇也发现自己冲动失言,嘟囔道,“……这不是关了门,只有我们几人吗?”
  裴今酌严肃道,“那也不行!若是平日放松警惕,保不齐便有失言的一日!”
  这道理,霍薇自然也知晓,尴尬地点了点头,嘟囔道,“知道了,臭儿子,一点都不给为娘留面子。”
  严氏见苏明妆一直低着头,关切地问道,“明妆,你是害怕吗?别怕,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不会让你受伤。”
  “……”苏明妆心中更内疚了——如果不是为了苏家,他们完全不用这般苦心竭力。。
  三人陪着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又聊了会,便告辞,离开知春院。
  刚一出大门,裴今酌便低声道,“我们找个地方说两句话。”
  苏明妆一愣,随后惊讶地抬眼看向他,“难道是……有消息了!?”
  裴今酌看着女子期待目光,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有一些进展,算不上什么消息。”
  苏明妆松了口气,笑道,“有进展就好,我们到英武院书房?”
  “好。”
  随后,三人便去了英武院。
  进了书房,入座。
  苏明妆刚要让丫鬟沏茶,就听裴今酌道,“不用麻烦,话很短,我说完就走。”
  “好,你说。”苏明妆紧张得暗暗拢了拢手指。
  裴今酌正襟危坐,“锦王与你们苏家,两边都有进展。”
  苏明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捏紧了拳。
  裴今宴对其投去关切目光,随后道,“先说苏家的。”
  “好,之前我说过,暗部有一人叫古怀屿,此人从前熟稔黑白两道,我便派他靠近武王的甲等亲信邢雪松。最近几日,那邢雪松终于放松警惕,跟着古怀屿去了赌坊,而赌坊也提前打点好,让他赢多输少,如今邢雪松已形成赌瘾。今日找你们商议,便是问,现在让他开始输银子,还是再过上一阵子?”
  裴今酌没说的是——他没想到邢雪松会这么快染上赌瘾,速度之快,好像苏明妆提前知晓其喜好一般!
  苏明妆暗暗捏拳,咬着牙道,“现在就让他输!欠下赌债!”
  不知情形的裴今宴担忧,“现在收网?会不会不稳妥?”
  苏明妆语调坚定,“放心,不会失手。”
  第438章
  并非爱屋及乌
  裴今宴和裴今酌皆震惊。
  裴今酌看向堂兄,眼神带着疑惑和怀疑。
  裴今宴别有深意地点了下头,其意是——别管其他,相信她就行了。
  苏明妆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事古怪——听说邢雪松掌握苏家阴谋,她立刻让人去引诱邢雪松赌银子;听说邢雪松初步染上赌瘾,就立刻要让其输银子、欠下大量债务。
  所做的一切决定,好像过家家一般天真。
  换一个角度,又好似提前知晓答案……是啊,她当然知晓了,邢雪松就是有潜在的赌瘾。
  裴今酌见堂兄都不介意,便没再纠结此事,继续道,“下一件,便是锦王的事了。武王控制了当年伺候锦王生母的下人、以及目睹其生母与武王私会的下人,还保留了其生母的一些物品。
  锦王认为,保留人证的话,若时间短,例如几个月或三五年,可以对某人进行软禁。但他生母这个人证,一留就是十几年,既要让人活着、又要十几年后让那人心甘情愿的作证,便不可能使用强硬手段。
  极有可能,那人换了个身份,在某个地方衣食无忧,有儿有女。只有这样,证人才对武王的控制毫无怨言,顺便,武王也可拿捏那人儿女,防止那人生变。”
  苏明妆也十分认同,“锦王分析得有道理!”
  裴今酌继续道,“按此思路,锦王推断,人证全家不会离京城太远,也不会地处偏僻,于是在京城附近给我圈了几个地方,让神军镖局开设分部。
  如今世道乱,无论是官还是民、白道还是黑道,都在找寻可靠镖局,所以神军镖局一入驻,各路人便蜂拥而至、前仆后继,镖局获得大量信息,再抽丝剥茧,果然找到几户人家,符合锦王要求。”
  苏明妆暗暗激动,“然后呢?”
  “锦王方面的进展,便到这里了,”裴今酌,“接下来,我准备把这几家的资料再完善一下,交给锦王过目,再行定夺。”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裴今酌问道。
  “曲柏最近培养了一大批斥候,我们能不能在每个目标人物附近,安插几人?再在京城做一番设计,观察哪户人家有所动静,借此来判断?”
  “好方法!”裴今酌目露欣赏,“若堂嫂非女儿身,搞不好,定有一番作为。”
  苏明妆急忙解释,“裴大人说笑,这算是哪门子的能耐?是国公府有情有义,引来能人志士追随,还有,便是曲爷爷的功劳……说到底,我还是对不住曲爷爷,国公府接他老人家回来养老,没想到我三天两头麻烦人家。”
  裴今宴安慰道,“曲柏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倒是认为,让他忙起来也好,所谓宝刀怕锈不怕练。”
  裴今酌也赞同,“难怪,我这些日子见曲爷爷,感觉他老人家容光满面,年轻了不少。”
  虽然两人如此安慰,但苏明妆还是觉得内疚得紧。
  裴今酌收敛笑容,认真道,“你的提议很好,我会与锦王商量。”
  苏明妆问道,“你……”
  但那问题在嘴边,又生生急转弯,岔了过去,“辛苦了。”
  其实她想问裴今酌:他经常与锦王见面吗?锦王怎么样?是否被流言蜚语所影响?
  但转念一想,从前因为合作,不得不接触。如今各有收获,便没必要再牵扯不清了。
  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负责。
  裴今宴余光看了苏明妆一眼,并未追问,反倒是与裴今酌闲聊起来,“传闻最近皇上交给你少差事,你还有空闲,管理神军镖局吗?”
  裴今酌苦笑,“确实已经疲于奔命,不过我手上有个合适人选,能操持镖局,我打算集中考核一下,你放心。”
  裴今宴点头,心存愧疚——其实他应该帮忙,只是皇上让他去与荒谷老人学兵法,不知何时出发、不知要学多久,所以他不敢主动承担任务。
  裴今酌深深看了一眼两人,问,“我要说的都说完,你们可还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了。”
  裴今宴目光询问地看向苏明妆,后者摇头,表示没问题。
  裴今宴收回目光,对裴今酌道,“我们没别的事了,你公事上,可需要帮助?”
  “多谢堂兄,我能应付。”裴今酌起身,“那便先告辞了。”
  裴苏两人起身相送。
  少顷,送走了裴今酌,两人回了书房。
  这时,雅琴和云舒两人鬼鬼祟祟跑来,手里还拎着两只木盒。
  苏明妆看见,伸手去接。
  裴今宴哪能让明妆拎这般重物,抢先一步,接了去,同时也打破了三人的“偷偷摸摸”。
  他低头看两只木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盒子很大,但不是很重。
  苏明妆对雅琴云舒使眼色,两人离开,一边关门一边道,“是点茶的茶具,这几日我白天空闲,便杂七杂八地学一些东西。你听说过点茶吗?”
  点茶,是京城最近才流行起来的茶艺方式,尤其被文人所喜爱。
  裴今宴把木盒放在桌子上,“听过,不过我身边没人点茶。”
  苏明妆笑道,“是啊,点茶从烤到碾到煮水,待喝到嘴里差不多半个时辰,除非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和闲得无聊的后宅之人有时间做,你们这些公事繁忙之人,哪有那闲心?”
  裴今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可能,接受得比较慢。再过一阵子,怕是就接受了。”
  苏明妆知道,他这么说是照顾她的心情,毕竟苏家是文人世家,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除了看书写诗,就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苏明妆看着木盒,犹豫道,“你会不会不喜欢?算了,我还是去沏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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