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好。”裴今宴接了水杯,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用余光偷眼去看,心情……此时心情的喜悦,早已无法用语言描述。
  他的房间,燃着温暖的暖炉,他美丽温柔的夫人长发披肩,轻声细语地端水、照顾他,还叮嘱他不要带酒气工作。
  他突然想起某个讨厌之人问的问题:生命的意义。
  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生命的意义已到达顶峰。
  喝完了水,苏明妆接下空水杯,“你等等。”
  之后转身,又取来一只茶杯,“这是醒酒汤,把他喝了。”
  “好。”裴今宴接过,喝了干净。
  苏明妆收回碗,随后又端一只茶碗,“这个是护肝汤。”
  不用命令,裴今宴接了过来,喝了个干净——别说是两碗,便是两百碗,他也能喝光,只是……
  裴今宴尴尬,“……我想去方便。”
  苏明妆了然,“去吧,穿上一些衣服,现在房间里有暖炉,你出了一身汗,出去怕是要着凉。”
  裴今宴胡乱套了一身,便匆匆去了。
  少顷,回来。
  却见苏明妆站在房间中央,轻捏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衣柜和桌子中间的空位。
  裴今宴洗干净了手,尽量用随意的口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苏明妆收回视线——她刚刚看那空位,好像能容纳下一只梳妆台。
  这房间是国公府主院的主人房,理应夫妻二人住,怎么能空荡荡没有梳妆台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些家具,一看便是为家中未成婚公子少爷打造的,本就与这屋子不搭,如果再放个梳妆台,更不伦不类了。
  既然她不打算和离,想与他好好过日子,家具肯定是要买的!
  她打算等空闲了,找京城最好的木器店,寻一套家具。
  木器店的家具,也只是过渡,还应找工匠重新打造一套……当然,如果是镇店之宝的好家具,便不用重新打造了——苏明妆这边暗忖着。
  裴今宴见女子若有所思,喜悦高涨的心情,低落了些许,“你在担心?”
  “嗯?”她疑惑看去。
  裴今宴苦笑,“你见我酒醉,是不是担心我在宫里的……境况?”
  “不是,我在想应该去哪家木器店看家具。”
  “……”
  她笑着伸手指那空位,“我嫁妆里有个很好的梳妆台,本想搬来,后发现与你的家具不搭,所以便打算买一整套家具。”
  苏明妆自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她是故意说什么买家具过日子这种轻松的话题——她想哄他开心,哪怕也只是苦中作乐,开心那么一会。
  裴今宴紧张地拢了拢手指,“你……要搬过来?”
  苏明妆摇头,“暂时不,想等我和锦王的麻烦解决后再说,”声音一顿,小声道,“不过在这之前,偶尔过来过夜,是可以的……”
  裴今宴脸红起来。
  拜过天地、明媒正娶的两人,硬生生有了偷情之感。
  暖炉噼啪响着,刚刚苏明妆见红箩炭烧得差不多,又放了一些进去,现在那些炭逐渐烧了起来。
  伴随着房间温度的升高,两人面颊也是火辣辣。
  苏明妆猛然想起,“糟,我忘了,你很怕热是吗?早知道,我就不添炭了。”
  裴今宴却想起,刚刚他醒来时,女子紧紧裹着棉被的模样,“不怕热。”
  “……”不怕热,刚刚会脱干净?
  裴今宴到柜子里抽出一张薄被,“房间里暖和一些好,我盖这个。”
  是一条夏天盖的蚕丝被。
  苏明妆尴尬地点了点头——她没资格谦让,她前些日子才风寒发热,如果熄了暖炉,明天她准病倒。
  随后,两人竟然没再说话,各自害羞。
  房内再次陷入一种尴尬之中。
  裴今宴看向窗外——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两人聊天?
  苏明妆也顺势看了过去,心里想——算算时间,他也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没睡饱,可不好。
  “我们还能睡一个时辰,要不然……”苏明妆尴尬地咳了几声,“再睡一会?”
  “好。”某人更是紧张。
  因为紧张而口干舌燥的两人,又各自喝了水,这才回到床上……
  第452章
  有志者事竟成
  苏明妆依旧在床里侧,裴今宴在外。
  两人都未说话,但也都没睡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翻身。
  好一会,苏明妆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他马上回答,声音没有一丝倦意。
  苏明妆想了想,“按照道理,应该我在外侧,要不然我们换一下?”
  “不用,以后你在里面。”
  “……”
  按照传统,夫妻安寝,妻子在外侧方便服侍夫君,端茶递水。
  而裴今宴会这么定,在苏明妆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是啊,裴家男子这般尊重妻子、疼爱妻子,又如何舍得妻子半夜服侍的?
  “还记得之前我说,皇上让我随荒谷老人学兵法谋略吗?”他突然道。
  “记得,”苏明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件事有变故?”
  “有可能,你提前做心理准备。”裴今宴尽量让自己口吻听起来毫不在意,却难掩失落。
  苏明妆急忙坐起,“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担心,我只是随便说说。”他不打算告诉她。
  苏明妆如何能不担心?梦中,他可是学了荒谷老人的兵法,说明他是不二人选。如今突然说有可能学不到,定是和皇上发生了冲突!
  “今天宫里一定发生什么事,所以你才喝醉了酒。”
  “确实有些不愉快,但你知道,最近我一直不愉快。”裴今宴后悔自己多嘴,故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睡吧。”
  “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我!”
  “……”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直接拉过男子的手臂,枕了上去,人也作势趴在他怀中,轻声细语,“告诉我嘛,好不好?”
  开始使用美人计。
  裴今宴只觉身子麻了半面,僵硬地咽了口口水。
  苏明妆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将军,要妾身怎样,你才肯说?”
  “……”一句话后,裴今宴全身皆麻。
  他攥了攥拳,控制自己的原始欲望,声音嘶哑道,“你起来,我们好好说。”
  “好。”苏明妆起身。
  裴今宴翻身下床,快速走到柜子处,找出一件浆洗干净的便袍,穿在身上。
  “……”苏明妆——他这是防止干柴烈火?她刚刚确实说,暂时不打算搬来,怕改变现状,被武王的人察觉、揣摩,引起一些警惕和变故。
  但她又说了,不搬过来,人可以来过夜。
  她暗示得已经很清楚了。
  她又想:也许是她没说清楚吧。
  另一边,裴今宴自然听懂,只是现在距离清早也只有一个时辰,他不想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完成一件本应庄重之事。
  而且关于两人的洞房,他心中遗憾后悔,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弥补。
  穿好了衣服,他又去沏了茶,端回放在桌上。
  苏明妆下床穿好鞋子,顺便把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来到桌前。
  从他手中抢过茶壶,为他倒茶,“现在你能说,发生什么了吧?不许隐瞒我!”
  裴今宴沉思片刻,点头,“今日皇上把我召到御书房,希望我能娶顾翎羽为平妻,我拒绝了,皇上大怒,说要驳回决定。”
  苏明妆焦急的放下茶壶,再难保持冷静,“那怎么办?明日……哦不是,是今日为官员的休沐日,一会天亮我便回去,努力说服父亲,入宫向皇上表忠心,你看能行吗?”
  裴今宴惊愕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父亲虽然允执厥中,但现在苏家已入局,或者说,没有我们的事,苏家也无法独善其身。如果你学了兵法,便相当于有了一张免死金牌,皇上不会对你怎样,进而也不会对苏家怎样。所以这兵法是一定要学的!”
  实际上苏明妆在强找借口,她真正放不下的,是梦中裴今宴因为学了盖世策略所以战无不胜,如果现在学不了,怎么办?
  岂不是相当于,因为她,而折了他未来展翅双翼?
  裴今宴面色严肃,“不行!不能强逼苏学士做违背原则之事,而且我认为,你也说服不了苏学士。”
  “说服不了,也得说服!”
  “明妆,你是冷静的女子,不能任性!”他沉声道。
  “……”苏明妆怔在原地——她在任性吗?以外人角度来看,她好像确实在任性……但她心里,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她痛苦地捂住脸,担忧、恐惧、内疚,她双肩微微颤抖。
  裴今宴看得心疼,走到她身旁,把她拉过来靠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惋惜,错过这次宝贵机会,我也难受。但我想学谋略的目的,是更好保护你、与你快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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