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玉萱公主吃惊,“什么?我知道你们没洞房,但则怎么连合卺酒都没喝?”
苏明妆尴尬地咳了两声,“都过去了,从前的事不要再提。”
她怕把裴今宴不仅没喝交杯酒,还把新房砸了的事说出来,公主会立刻跑去找裴今宴算账。
玉萱公主眉开眼笑,“说得对,从前不开心的不提了,我们开开心心便好!哦对了,你上一次大婚我没参加成,礼物也没送,这次我专门带了礼物过来!”
苏明妆急忙道,“不用的!我们两人,还用送礼物?”
“当然要送!是一块红色喜壁,漂亮得很,从前母后送我,我让人拿进来。”
“别,不着急!”苏明妆急忙把公主又拉了回来,压低声音问道,“这几日你在宫中如何?东越国那边可有进展?”
玉萱公主答道,“你可问着了!今天早晨得到的消息,这消息还热乎着呢:听说东越国那边进展十分顺利,那狗皇帝已经听信谗言,准备派人来赎他了。”
苏明妆哭笑不得,提醒道,“不许骂人,他再怎么样,也是萧皇子的父亲,搞不好是你以后的公公。”
“那狗皇帝连自己亲儿子都抛弃,有资格做我公公?呸!”
苏明妆无奈,又哄了好一会。
玉萱公主,“哦对了,景深也来了。”
苏明妆急了,“这个节骨眼,怎么能让萧皇子来?若消息传到东越国怎么办?”
玉萱公主狡诈地挤了挤眼睛,“当然不能让他大摇大摆地来了,肯定是要乔装打扮的,我让他装成太监来的。”
“……”苏明妆被气得直接噎住,“太监?人家堂堂一国皇子,你不能太过分!”
玉萱公主满不在乎,“你太一惊一乍了,之前他没少穿太监服,还穿女装呢。再说,现在不是我捉弄他,是他自己要来的。你也知道他和裴将军的渊源,对裴将军这么重要的仪式,他怎么会不来呢?”
苏明妆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
却在这时,响起敲门声。
苏明妆让人进来,是云舒。
云舒也是穿着一新,脸上喜气洋洋,“夫人,国公爷派人来问您准备好了嘛,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席了。”
苏明妆道,“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一会我与公主自行过去。”
“是,夫人。”云舒便跑去帮忙了。
昨天晚上国公爷回来,今天清晨突然和大家说,要补办仪式,大家毫无准备,所以乱成一团。
好在忙乎一上午,该捋顺的也都捋顺,只要中午的宴席结束,便能松一口气。
丫鬟离开后,苏明妆便为公主解释道,“是这样,裴将军今日宴请一些裴家旧部和国公府的下人,充当宾客,并未告诉他们实情,只说临近新年,宴请大家。待到晚上,只有自己人,再行新房的仪式。”
第512章
怪事年年有
一晃,入夜。
苏明妆身着婚衣,盖着丝绸红盖头,坐在床沿。
隔着红盖头,听着嬷嬷丫鬟们的欢声笑语,她竟然有一阵恍惚,好像真是刚刚大婚一般。
甚至此时在房间里陪着她的人,也都是当初大婚时的嬷嬷和丫鬟。
刘嬷嬷上前,关切问道,“夫人坐了好一会了,您累了吗?若是累了,就先躺着歇一下,奴婢让人在外面守着,喜娘他们来时,您再起来就行。”
苏明妆中断回忆,“不用,我不累。”
这时,雅琴促狭道,“哎呦~刘嬷嬷这般贴心啊?刘嬷嬷莫不是忘了,当初大婚那日,奴婢见夫人一直抖,以为夫人冷,所以想给夫人送一杯热茶,刘嬷嬷却骂我们学士府没规矩。”
刘嬷嬷老脸一红,埋怨地瞪了一眼,“可不是没规矩?都陈年老黄历,你还提什么?是不是逼着我老婆子去跳湖?”
王嬷嬷也批评道,“雅琴,别这么没大没小。”
雅琴伸了伸舌头,“刘嬷嬷息怒,奴婢知错了。”
刘嬷嬷哭笑不得,想到过去种种,叹了口气,“雅琴姑娘也没挖苦错,当年是老奴的不对,老奴对不住夫人。”
说着,便红了眼角,语调哽咽。
刚刚还欢喜的气氛,一下子平静下来。
不仅刘嬷嬷,连之前国公府的几个丫鬟,也都面色惭愧。
小桃小声道,“奴婢也有错,奴婢当时……也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苏明妆开口,严肃道,“你们听好,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提从前发生之事,只当没发生过,记得了吗?”
“是,夫人。”众丫鬟嬷嬷齐齐道。
王嬷嬷又埋怨地瞪了雅琴一眼,雅琴缩了缩脖子,往云舒身后藏。
刘嬷嬷等人却无声地抹眼泪,因为想到过去自己做的事,夫人既往不咎,便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能回到当时,便是把自己嘴巴缝上,也不能胡言乱语啊。
就在房间内,一片尴尬时。
听见门外一阵嘈杂,房间里陪新娘的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来了!喜娘来了。”
“来的人还不少,公主也来了。”
“老夫人和二老夫人也来了。”
苏明妆也免不得紧张,暗暗捏了捏裙摆。
少顷,人还没进来,就听见喜娘尤其欢快语调,“送入洞房花烛夜,龙凤和鸣情更切。帐暖情浓心相依,早生贵子耀门楣。今朝洞房结连理,来年麒麟降府邸!新郎到!”
众人呼啦啦地进新房观礼。
喜娘脸上一派喜气洋洋,心里却想——真是什么奇事都能让她碰见,她以为大婚当日新郎砸婚房已经够离奇,谁想到还有后续,新郎为了赔罪补办仪式。
昨天晚上,安国公就跑到她家中寻她,真是一脸憔悴的可怜相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好好的,当初砸什么婚房啊?
真是年轻啊,活该!
喜娘心里如是想着,脸上自然没表现出来,口中念念有词:“新婿入门来,良缘天定开。红妆映烛火,恩爱两无猜。”
说罢,引新郎走向床边端坐的新娘。
裴今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却见她微微颤动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心情复杂,既激动欢喜,又内疚惭愧。
……无论这婚事是皇上的计谋、还是阴差阳错,无论她是因为施压而嫁来,还是两人缘分使然,当时的那一刻,她一定是对他心动的吧?
激动地期待着自己的夫君,没想到本应怜爱她的夫君,竟砸了婚房。
哪怕现在他补了这个仪式,心中的愧疚依旧难以平复。
喜娘捧来了玉如意,口中道,“华堂异彩披锦绣,良辰美景笙歌奏。今日新婿迎娇娥,良缘天赐意相投。这如意轻挑红盖头,恩爱夫妻到白头。一挑,挑出芙蓉面,娇容映月羞花绽;再挑,挑出秋水眸,星芒闪烁情韵流;三挑,挑出同心髻,夫妻恩爱永相依。从此鸳鸯共戏水,和和美美岁月悠,子孙满堂福泽厚,家兴业旺耀千秋!”
裴今宴稳稳接过玉如意,深吸一口气。
周遭一片静谧,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此,似连那红烛的轻爆声都清晰可闻。
裴今宴用玉如意小心掀开丝绸锦缎盖头,看向女子明艳动人的面庞。
苏明妆也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心中起伏难以平复。
玉萱公主不小心哭出来了。
众人一惊,严氏急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玉萱公主也觉得在大喜的日子哭,实在晦气,她急忙捂住嘴,但眼泪却顺着面颊流下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太高兴了!看明妆的能幸福,我高兴!”
此时能在房间里的,都是知晓内情之人,也是心中百味杂陈,感慨造化弄人。
苏明妆并未埋怨公主,相反,是感激上苍能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以及赐予关心她的家人、真挚的好友。
喜娘手脚麻利地端上合卺酒,两杯酒以红线相连,宛如月老的情丝,牵系着这对新人。“合卺之礼成,夫妻情更浓。一杯酒,恩义厚;两杯酒,共白头。从此相携人生路,酸甜苦辣皆同舟。”
边说边将酒杯递与新郎新娘。
两人接过酒杯,交杯换盏,酒水入喉。
就在苏明妆要收回手臂时,却听男子低声道,“我发誓,今生今世定为夫人遮风避雨,护夫人一世周全。”
刚说完,人便红了脸——他没这么直白地表达过爱意。
苏明妆先是一愣,随后唇角笑意绽放,低声道,“妾也如此,执君之手,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裴今宴没想到,她竟正面回应了他的表白,一时间愣住,紧紧盯着她,甚至忘了收回两人还在交缠的手臂。
刚刚还略有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又重新热烈起来。
霍薇眼神暧昧地对严氏挤了挤眼睛,严氏面颊羞红,尴尬地白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能揶揄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