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说完,多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转身便下了台子,甚至都没与周围官员客套一番。
心中恨恨地想着——用你有求必应?他有何需求,自有堂弟周旋、皇上承诺。
其他众人见安国公下了高台,也急忙纷纷下台。
裴今宴一走,太子立刻将视线投去——可惜,再无佳人倩影,人已入了马车。
太子脸上笑容慢慢消失,薄唇轻启,低声道,“还真是个,会勾人的。本宫多久没被一个女人勾得这般心痒痒了?”
……
队伍行得极快——因为队伍都是骑兵,只有十几辆马车,马车里也都是将士们的行李,真正载人的马车,只有一辆。
出发前,苏明妆便对裴今宴说过,不让大家迁就她一人,该用什么速度就用什么速度,她自有打算。
马车行进得快,最大难题,便是颠簸。
为此,苏明妆在车厢里垫了足足十几层褥子以减震。
准备好马车后,裴今宴亲自爬上去,让人趁着清晨路上人少,跑了一大圈,确定效果还不错,这才同意。
当然,裴今宴也知晓,外面年久失修的官道,与城内道路没法比,心中对夫人,更是愧疚和感激了。
马车内。
习秋问道,“夫人您口渴吗?”
“不渴。”苏明妆平躺在车厢里——为了减震、保暖,也为了增加车厢容纳,座椅已被拆卸,除下面垫了厚厚褥子,车厢壁也钉了一层地毯,两人上车后,一般就躺着。
两人?
没错,除习秋外,苏明妆并未带其他丫鬟嬷嬷。
原因很多——她身旁的丫鬟嬷嬷,除习秋是马夫的女儿,吃过苦外,其他人都是家生子,没吃过苦。
在她不需要人手的情况下,硬拉着她们吃苦,实在没必要。
第二,她确实不需要那么多丫鬟——白天时,她不太需要人伺候;晚上与裴今宴在一起,也不需要伺候。
而且她提前了解过,吴元帅回京只是养病,并非卸任,除了家人和几个重要下人回去,其他下人并未带走,可以雇佣。
若后续,确实需要人,再写信让王嬷嬷等人赶来也不迟。
第三,裴今宴来做代帅,却不知代多久。如果事情解决得快,也许几个月便回去。
考虑种种,便暂时,只带习秋一人。
习秋又问,“夫人躺累了吧?奴婢给您捏捏腿?”
“不累,我有什么需要会说,你也躺着歇歇吧。”
“奴婢也不累。”
最后还是苏明妆把习秋拽来,两人一齐躺在车厢上,接受颠簸。
直到中午,队伍才停下休息。
为马匹饮水喂草料,众人也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苏明妆下了马车,一抬眼,见裴今宴迎面而来,满眼的担心,“你怎么样?如果吃不消,我让人护送你回去。”
“谁说吃不消?马车里很舒服呢,不信你问习秋,”苏明妆笑着回答,随后担忧地低声问道,“今日送行仪式,太子说什么话,惹怒你了?”
第540章
消耗终身福运,才有幸娶到你
裴今宴一愣——没想到,她竟注意到了。
急忙道,“没有,别担心。”
苏明妆不悦地抿了抿唇,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
无奈,裴今宴只能把夫人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把太子的话说了一遍。
苏明妆的心,狠狠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武王妃会不会在路上袭击我们……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我总觉得,武王在镇戍关里安插人手,还因为此事,想灭裴今酌的口,应该是不想暴露此事。
而如果武王妃调动关系,对付我们,岂不是暴露了武王?所以我猜测,要么武王妃在镇戍关,给我们使一些看不见的绊子、要么便会在路上袭击我们!”
裴今宴心情越发沉重,“明妆,听我的,你还是回去吧。”
苏明妆苦笑,“你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我甚至都不敢离开国公府大门,连学士府都没回去的原因?”
“……”裴今宴这才想起。
他气得一拳砸在一旁树干上,“该死!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为何阴魂不散?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给你留正妻之位,是武王世子一厢情愿,与你有何关系?
还有,我到铁卫关只是借粮,并未借人,顾元帅主动派人,我深表感激,但也没必要直接赖上我吧?我多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说过,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咆哮之下,再次一拳打在树上。
吓得苏明妆急忙抱住他的胳膊,“别!你疯了?你骨头硬,能硬过树干?你人还没到镇戍关,手就骨折,如何向外人解释?”
还好裴今宴此时穿着软甲,手指上也有皮革护具,这么大力击打之下,并未伤手骨。
苏明妆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受苦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裴今宴怒道,“别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也许我们不在一起,我命运更悲惨。”
“好……以后我不说了,”苏明妆红着眼角,“再忍忍,不坚持下去,如何会有转机,只当卧薪尝胆,你说对吗?”
裴今宴沉默了。
并非因为她的劝说成功,而是……除了继续忍,他别无选择。
敌强我弱,他不忍又如何?难道要以卵击石?
辞官退出?先不说皇上不会放过他,便是武王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现在有官位傍身,都有可能遭到刁难、暗算;如果辞官后,成为一介平民,岂不是更沦为待宰羔羊?
离开北燕国?
除非萧皇子在东越有了权势,可以为他们遮风避雨,否则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有可能被北燕国派去的人找到。
这些人,为何不去死?
他为何要与苍风国打仗?为何不直接和他们打!?
苏明妆很是担忧——对方欺人太甚,连她这弱女子都被气到血液倒涌,更何况裴今宴这样的铮铮男子?!
为了岔开话题,苏明妆问道,“若真如此,其实也不失是一件好事。武王妃只能在路上动手脚,只要我们路上小心一些便可,到了镇戍关就安全了。
至于路上,我们不是还有曲爷爷的人吗?哦对了,你怎么联系曲爷爷?怎么通信?”
裴今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曲爷爷他们看到可疑之人,不用我命令,便会抓捕拷问。如果得到消息不太紧要,晚上住宿时,会偷偷溜来通报;若消息紧要,便暴露身份,直接追上队伍。”
苏明妆了然点头,笑盈盈,“也就是说,只要曲爷爷不来找我们,就说明没人跟梢,我们安全?”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担心的不是正面袭击。我们这两千骑兵都是精兵,可不是吃素的,哪怕对面来三千,我都能有信心打赢。
三千人,可不是武王妃动动关系就能调到的人马,若有人藏私兵三千,被发现,便是谋反大罪!主犯被处以凌迟极刑,族中男子斩首,女子充官妓或为奴,财产抄没,甚至会牵连到邻居、友人,实行连坐。
我担心的不是被袭,而是下毒,或者其他。”
苏明妆了然,“那确实得防范一下。”
之后偷偷看向周围,见周围无人,便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别生气了,恶人定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耐心看他们倒霉便好!”
裴今宴苦笑着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苏明妆放开他,“你去忙吧,吃一些干粮,别不吃东西。”
裴今宴道,“我陪你。”
“我有习秋,不用你陪,”苏明妆柔声安抚,“人家兵士们,很多都已成家,为出来打仗,不得不与妻子分开。你是人家首领,却在人家面前出双入对,这样不好。”
裴今宴当然知道不好了,却担心冷落了夫人。
他深深看着女子,“这辈子,能娶到你,再倒霉、再委屈,我都认了!以后不抱怨了!”
苏明妆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扫把星咯?”
裴今宴认真回答,“不,是我消耗终身福运,才有幸娶到你。”
苏明妆心里暖暖的,“你这傻瓜……算了,不说了,你别担心我,你只要记得:我比你想象中的能吃苦便好。”
说完,生怕他继续挽留,不等他回答,便转身回了马车。
裴今宴也起身,巡视兵士去了。。
夜里,众人停靠在驿站。
驿站有三个,一大两小。
但即便都加起来,也才几十个房间,容纳不了两千人。
他们包了一个地处偏僻之处的小驿站,让安国公夫妇,以及几名军官入住,其他兵士围驿站一圈,燃起篝火、安营扎寨。
夜晚寒风萧萧,苏明妆想到自己住在房间;而兵士们在这么冷的天气,住着漏风的帐篷,便过意不去。
叫来了青谷,让他去其他驿站,把所有酒肉悉数买来,给兵士们发下去,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