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明德帝急得哇哇大喊,“他们算什么忠臣?他们……他们就是想保自己的荣华富贵!与朕无关!与朕无关!”
就连刘嘉志,也目瞪口呆,后退两步。
裴今宴表情讥讽地看向几人,“是不是很惊愕?当年,本座在镇戍关奋勇杀敌,调查武王奸细,为朝廷排除异己时,却得到母亲被昏君斩杀,爱妻被昏君捉拿,也这么惊愕。是不是心中疑惑: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们明明是效忠他的忠臣!没错,当年本座也这般疑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本座忠心耿耿如同条蠢狗,他为何还要加害!”
几名“忠臣”面色各异,又若有所思。
裴今宴深吸一口气,压抑想立刻杀人的冲动,“本座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还想为昏君去死吗?”
刘嘉志是率先出来的,他自认没有选择的权利,“我……我刘嘉志生是北燕的人、死是北燕的鬼!”
“好,下一个。”裴今宴又看向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已灰溜溜地退回人群。
裴今宴低头,对明德帝道,“下令吧。”
众人都懵了——都到这个地步,皇上还能下令吗?皇上但凡有一点骨气……
还没等众人想完,就听明德帝小心翼翼地问,“砍了他,你……真能保朕不死?”
“……”众人。
“……”刘嘉志。
裴今宴点头,“对,本座说到做到。”
明德帝急忙喊道,“砍!砍!砍了他!”
几名怒焰军兵士二话不说,拎起刘嘉志就往外拖,刚走出大殿,拔刀便砍了他脑袋。
那喷着鲜血的人头,就这么咕噜噜地滚落石阶。
大殿之上,气氛诡异。
原本众人心中还有些挣扎,现在没有挣扎了,他们再一次见识到昏君的奇葩和无耻,他们认为,别说是反贼登基为帝,便是一条狗当皇帝,都比昏君强!
裴今宴仰头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本座最恨愚忠之人,以后看一个砍一个,一个不留!”
说着,伸手一指孙东言,“你!做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还让你做内阁大学士。”
说着,又伸手指着众人,“你们都听好了,任何人不得愚忠!谁愚忠,本座就砍谁!这皇位上无论是本座还是其他人,只要对不起江山、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忠良,你们就是要造反!就是要砍了昏君脑袋!记住了吗?”
众人齐齐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还未登基,却已经接受群臣朝拜!
在场所有官员,此时内心臣服!心甘情愿效忠新帝!甚至感激上苍,终于让昏君倒台,终于再遇明君!
第602章
他就知道是这么个事!
在群臣口呼万岁时,明德帝却对三名太医喊着,“快给朕治病!快!”
三人偷眼看向龙椅上那位。
裴今宴瞥了一眼,“治吧。”
三人这才敢让弟子去取药箱,开始检查明德帝身上的伤处。
裴今宴慵懒地坐在龙椅上,抱着双臂,“如今北燕内忧外患、境况危急,孙阁老公事繁忙,这诏书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速写,立刻就用。”
“是……首领。”现在还未立诏书,也未举行登基大典,孙阁老也不好立刻改口。
已有怒焰军兵士抬来桌案,放在高台下面,同时中书舍人跑去取来笔墨纸砚、空白绫锦。
趁着孙阁老起草诏书时,裴今宴又对下面人道,“现在负责登基大典的,是哪位官员?”
这是,一名官员手持笏板上前,恭敬道,“回首领,登基大典由礼部、鸿胪寺等多部门共同合作,以礼部为首。”
裴今宴点头,“现在礼部尚书是谁?”
“正是下官,下官从前是礼部侍郎……不知首领还记得吗?”
“王穆?”
“正是下官。”王穆心中暗喜,但突然,他发现龙椅上的安国公……也就是未来的皇上,正用一种冰冷透着杀意的目光瞪着他,他急忙把过去所有错事想了一遍。
他不算什么清官,但也绝非佞臣,就是平平无奇要员之一,也没得罪过安国公,如果非要说得罪……可能就是他垂涎安国公夫人美貌吧。
问题是,他垂涎也是偷偷垂涎,从未表现出来……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表现,人家苏明妆是苏学士爱女,得罪了苏家,就是与全北燕的读书人为敌!
裴今宴收回杀意,“如今北燕危急,登基大典劳民伤财,尽量精简,你估算个准备时间吧。”
王穆急忙抛开胡思乱想,绞尽脑汁地就算起来,随后道,“回首领,如果不考虑钦天监的日子,正常精简筹备,需一个月的时间。”
“继续精简。”
“回首领,二十日?”
“再精简。”
王穆额头微微冒汗,“十日?”
“精!”
“……”王穆又重新回忆了一遍,从前哪里得罪过安国公,“首领明鉴,不能再简了啊!”
但当看见男人赤红的眼里,迸发的凶意,急忙道,“能!能!首领您希望……下官筹备多久?”
裴今宴冷哼一声,“给你半个时辰筹备,半个时辰后就在这里举行登基大典,仪式全过程控制在半个时辰,能办到吗?”
别说王穆吓得白了脸,连一旁起草诏书的孙阁老都惊愕地抬眼看去。
裴今宴扫视一圈,“所有人听好,今日谁能办到,谁就来做礼部尚书的位置,也可以举荐亲戚学生,能者上。”
众人一片哗然!
历朝历代,礼部尚书都是最重要的官职之一,在北燕国,除极个别情况,通常只有翰林院与礼部尚书能升入内阁。
瞬间,许多官员蠢蠢欲动。
还没等有人跳出来,王穆先大叫,“能!能!下官可以!”他好容易熬到礼部尚书一职,怎可轻易丢掉?
什么祖宗规制,没什么比他官位重要!
裴今宴挑眉,脸上露出满意笑容,“这样才对,你们记住,以后本座执掌的朝廷,能人者上、废物者滚,记住了吗?”
在场所有人皆震惊,但惊愕之余,却有一种强烈预感——北燕,搞不好真能振作起来!重回盛世!不,有可能比开国盛世,还要盛上几分!
“下官谨记!”众人纷纷答道。
裴今宴对王穆道,“你带人筹备登基大典吧。”
“是!”王穆甚至都不召其他部门,直接把几名礼部骨干叫到一旁,几人找了个角落焦急商议。
裴今宴又道,“兵部尚书何在?”
有一人手持笏板上前,恭敬道,“下官在。”
裴今宴看清其五官,声音再次冷了下来,“马康胜?你怎么没跟武王走?”
众人一片哗然——虽然武王离开京城,有不少官员叛逃,但对于朝廷来说,到底不算是光彩事,大家都默契地不提。
安国公就这么在大殿之上,明晃晃地提出来了?还有,安国公为什么说马尚书要跟武王走?马尚书从始至终都是皇上的人啊?
马康胜也是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首领是不是误会了?下官与那叛王绝无关系啊!”
裴今宴,“本座不知你与武王有何关系,但本王却知晓,从前武科举,你徇私舞弊、中饱私囊,可干了不少坏事。”
众人吃惊!
马康胜也是脸色惨白,先是抖了抖,紧接着扑通跪下,“首领冤枉!下官没有!”
“要不然这样,”裴今宴缓缓起身,走到高台边缘,用一种玩味的笑容,居高临下盯着马侍郎,“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你现在滚蛋,从前干的所有事,本座既往不咎,你贪的银子,本座也不追回,算是本座与你同僚一场,开恩特赦了你。
但相反,你若不认罪,本座现在派人调查你。你贪污了银子超过一千,本座便砍了你脑袋;贪污一万,本座抄了你家,如何?敢不敢赌?”
众人一片哗然!
在场的官员,除了后升迁的几个,不知朝廷水深。从前的官员,可都知马尚书在武科举里动的手脚,那是他从前还做侍郎时,就干的勾当。
心里想:如果他们是马尚书,现在便急流勇退,最起码保全家人,保全了财产。
跪在台下的马康胜股战而栗,同时也头脑转得飞快。他抬起头,轻声问道,“首领真的……不会清算下官?”
裴今宴伸手一指台下众人,“本座若当着这么多人面,失信于你,以后还如何坐这位置?刚刚本座可是对你们说过,不得愚忠,若发现皇位上是个伪君子,便可大胆造反,你忘了?”
马康胜最后心一横,磕了个头,“首领恕罪,下官……确实才疏学浅、德薄能鲜,侥幸谋得尚书一职,实际上力不从心,常恐误国误民。恳请首领恩准,下官辞去官职,归乡养老。”
裴今宴冷笑,“算你识相,本座准你辞官,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