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待跑一会儿,危险渐渐远离。沈昱白着脸,长舒口气,“还好我随身携带些除湿粉,不然这次就危险了……”
方宁抓着缰绳,收好隐星镖,庆幸道:“那几个杀手武功不弱。师兄猜是谁派来的?”
说着,她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几块黑布,随手撕成布条,一边迅速给沈昱拔了箭矢,敷药包扎,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
视线所及,阴郁的树木无规律的排开,漆黑的夜幕下,每颗上了年份的古木外皮都好似虬结的人皮,皱巴巴的模样在黑夜中格外吓人。
往前走了一步,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开,方宁抬头,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格外遥远。
“是杀死师傅、你父母的人吧。”沈昱倚着树,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怎么了?师妹,前面没路了吗?”
方宁点点头,从腰间取出火折子,找了根木棍缠成火把状,待到一片温暖的橘光出现时,看清了前面陡峭的山崖,以及崖壁上那株干巴巴的松树,语气一沉,道:“师兄,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来不及换方向了。”
“好,我明白了。”沈昱知道事情紧急,一拍马背,低声道:“快走吧马儿,朝那边跑。”
“追!快追!我刚才看到光了!”
几乎是在火把熄灭的同时,棕马嘶鸣着朝另一个方向奔去,而杀手也赶到了这里。
浓稠的黑暗渲染着诡谲的环境,落叶被踩进泥土,领头的杀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扫视了几遍,咬着牙:“没有!给我好好搜!”
忽然,马嘶声在另一头响起,领头沉吟须臾,带着手下循声而去。
寒风在崖壁穿过,枯皱的松木晃晃悠悠,沿着韧性十足的树干看去,两个人影紧紧拽着它的主干。
沈昱前脚死命的撑着石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趴在崖壁上,语气颤颤巍巍:“师妹,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一直站在这儿躲着吗……”
方宁舒缓着呼吸,仔细观察着崖壁上的凸起,说道:“我们可以踩在这些凸起上,慢慢的下去,十丈左右的高度,应该没问题。”
沈昱默默看了眼脚下一片浓稠的黑暗,认命道:“好吧,这方面你是行家,师兄听你的。”
二人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崖底后,为了安全,选择休息到天亮再出发。
很快,天色蒙蒙亮,天边一角浅浅的鱼肚白露出。
方宁与沈昱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一处怪异的林子里。
怪异的树干歪曲着生长,宛如一双双鬼爪,直插向天,一颗颗高大粗壮的古木通体发黑,连叶子都是绿的发黑。
迷蒙的雾气漂浮在空中,两人只觉得仅仅吸了一口,眼前便好像出现一个个佝偻着身子的恶鬼,它们面目青紫,眼珠凸出,欲要吞噬两人。
方宁惊讶道:“想不到这山下竟然是一片迷瘴林,师兄小心,你没有内力,又不会武功,躲闪警惕的本事很差,很容易被这些毒虫蜇到的……”
“我谢谢你提醒。”沈昱无奈一撇嘴,翻了个白眼。
话音刚落,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几条硕大的黑紫色蜈蚣爬了过来。
沈昱从腰间拔出匕首,一个个的挑起,轻而易举的收入百宝袋中。
见方宁讶异的目光,他轻轻一笑,道:“师妹,你忘了吗,我可是擅长验尸,擅使各种机关的,区区毒虫,不足挂齿……”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塞着红布的瓷瓶,拔出红布,轻轻一抖。
一股清淡的味道随即溢出,下一刻,地面上余下的毒虫,像是遇到了天敌似的,纷纷四散而逃。
更厉害的是,在驱虫粉的作用下,就连雾气中的致幻毒虫都纷纷躲避。
“师兄果然厉害。”不必再费力杀死这些毒虫,方宁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沈昱摆摆手,说道:“我们走吧……”
威胁被消除了大半,方宁两人在口鼻处系上浸湿的布条,以此躲避着林间的瘴气,越往里走,寂静的林子就越发渗人,只有几只乌鸦在时不时的盘旋。
又走了一会儿,仿佛坟墓般的林子猛的诈出了几只乌鸦,巨大的声响从前面的林子里传出,随着一株株黝黑的矮木被推到,三头足有大半个成人高的野猪钻了出来。
第63章
绝处
野猪个个高大,猪喙细长,獠牙外露,粗糙表皮上积起厚厚污垢,巨大声响震动地皮,朝着方宁二人就直冲了过来。
“想不到此地竟然还有野猪存活。”方宁心里一惊,毫不犹豫的抓住沈昱衣袍就往后退去,脚步轻点,犹如轻燕,又似鸿飞,顷刻间两人就与横冲直撞的野猪拉开了距离。
同时,她袖口一挥,四五道隐星镖飞出,镖影重重,又分化万千。可糟糕的是,飞镖对野猪攻势只能稍加阻挠,毕竟此等牲畜皮糙肉厚,哪怕是合奇门之理,五行之妙,也难以一击制胜。
方宁此时已于数丈外立稳身形,一面分心用内力控制着镖阵,一面传话沈昱:“师兄,这野猪太厉害,好似得了什么盔甲,难以击杀,且数量太多,周旋时间太久,我们的体力必然消耗很大,这很不利。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沈昱找了棵大树掩护自己,翻手探进宽大袖口昱背包中仔细摸索,飞快的取出一个棕灰木匣托于掌心,“师妹。”
他向方宁小心翼翼的挪近,道:“此物内置雷火珠,威力奇大,只需遥遥内力一激,便可炸开,你用时要多加小心。”
“好,师兄果然没掉链子!”方宁目光微亮,欣然一笑,不忘调侃一句,当即接过匣子,飞身上前,将这木匣子一丢。
随即,漫天烟尘炸开,土石飞溅,轰隆隆如雷声大作,几头牲畜顷刻间魂入幽冥,化了飞灰,野猪们或被炸的四分五裂,或逐步后退,不敢再近前。
方宁欲回头夸赞沈昱的东西真是好宝贝开口,谁知,几道粗制滥造的木箭就袭向两人。
“师兄小心!跑啊!”方宁躲过偷袭,却分身乏术,看着沈昱被几个野人用一张大网捆住,想要上前夺人,却又担心横在沈昱脖子上的刀割喉,只能又急又气的连连跺脚。
她眼前,是几个围着兽皮,脸上迷彩纵横,赤着上身,脖颈上兽骨链子挂着的夷人迈步而来,他们口中呜啦啦着,语言晦涩,仔细辨别却仍能听出什么意思来。
是要将他们抓走!
对方看出沈昱对方宁极为重要,立刻以此作要挟,趁方宁不备,扬出一把白色粉末,须臾之间,将其迷晕。
“咚咚咚——”
听云寨,黑云低沉,阴风呼啸,连阳光都在远离。
鼓声阵阵,如雷音,如山震,漆黑布帛破烂,遥遥系于垝杆,肃穆威严的样子浑不似山中野寨,倒像是宏大的国度在祭祀,向天神祈求某种愿望,让人望而生畏。
古老的寨子摇摇欲坠,一排排祭品摆开,白碗浸血,五脏在外,牛羊猪首级被置于下位,血淋淋的肉,恐怖扭曲的断手断脚,让人作呕。
九十九支降真香遥遥竖起,每个人都跳着疯
魔般的祭祀舞蹈,火把高举,皮肤枯槁,眼皮耷拉,干巴巴犹如僵尸的老人戴着满身的兽骨,喇嘛,五色纸,还有杂乱禽毛,随风招摇。
“这里是...祭祀。”轰隆的鼓声犹如雷音,直把方宁两人惊醒,眼前一幕尤为恐怖。
沈昱见多识广,立马明白了他们的现状。
方宁紧紧袖口,欲要挣脱绳子,却突兀发现藏着的隐星镖全被搜走,此刻,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揉搓,她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难道就这样被当成祭品了?
沈昱看出方宁的担忧,摇摇头,示意望向眼前的老人。
方宁一滞,眼底蓦的沉了下来。
“二位,果真幸运。”老人干瘦的手掌伸出,满口黄牙,浑浊目光,满面皱纹,一笑之下犹如黄泉恶鬼,能止小儿啼哭,他声音沙哑,好似兵戈相击,又道:“祭品,就靠二位了。”
方宁厌恶道:“你是谁?为何要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活人祭祀,好生残忍。”
“师妹。”沈昱一惊,生怕方宁莽撞,忙对她摇头,示意莫要冲撞。
老人,或者说听云寨的大祭司,他摇头,脸皮枯皱,低声道:“你们可知,国之君主,如秦皇汉帝,社稷共主,每每祭祀,动用五牲,瓜果,黄蜡,香油,以求风调雨顺。”
说着,他微微顿了下,又附言道:“我们听云寨,虽不是什么国度,亦不是大朝,也不求甚风调雨顺,但近日我寨怪事频发,想来是上天发怒,降下神罚,好教你二人知道,此番,只为平息上天怒火,实乃你二人倒霉罢了。”
大祭司说完,背手就要离去,却被方宁叫停。
“慢着!”方宁喝了一句,面容肃穆,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她抬头与大祭司对视,目光毫不露怯,字字铿锵:“我乃当代浑天派首席弟子!知天理,晓阴阳,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更擅占星卜算。我可以帮你们占卜测算,助你们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