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的实力和狠心远超他想象。
她究竟是什么人?
方宁没有回应,只快速在墓道里穿梭。
不出片刻,带着陈寅顺利的通过墓中的暗道逃了出去。
二人重新回到地面上,还有几匹马留在上面。
陈寅试探着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昨夜已经飞鸽传信了我师兄,他不久就会到这里来,”说着,方宁从袖中拿出一只香囊出来,“除此之外,我与他身上都带着这种百里可知对方踪迹的寻踪香。方才进入墓洞前我已点燃,他应当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
哒哒哒——
果不其然,二人在原地等了不到一日,一阵马蹄声就从远方传来。
陈寅仔细一看,领头的是一位青年男子。
“快!走郊道,回京!柴威的暗卫已经追上来了!我让军队兵分两路,一队前往贼寇老巢,另一小队则做护卫来接你。可柴威派出的暗卫武艺皆是百里挑一,小队人少不敌,此时只能在队尾断后,掩护你们逃跑。”沈昱朝他们俩人喊道。
“嗖——”
箭风擦过耳边,是柴威和杀手追了上来。
三人骑的更快,后面兵器相交的声音愈发明显,沈昱和方宁一齐反身搭箭。
吁!
——后面急停坠马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沈昱的护卫不多了,侧面是悬崖,后面是马和人的尸体。
“想不到这逆贼的追随者有些本事。”沈昱愤恨的瞥了眼身后的追兵。
追的最凶的是一个样貌老成的首领。
方宁见他挥刀的手法,不由觉得十分熟悉。
但她无暇多想,他们已被逼到此地,只得背水一战!
方宁指间运起隐星镖,三枚隐星镖从她指尖飞出。眨眼间在空中化作九枚,直指面前刺客们的咽喉!
有人试图用刀剑去挡,可要么阻挡不急,要么直接被隐星镖削断了剑身。
刹那间,十余人身死。
然而,只有那个老成的首领挥刀击退了隐星镖,转瞬又挥刀杀死了一名护卫。
隐星镖被重重地弹回方宁手中。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击退了自己武器的人。
她认出来了!
那人用刀的手法,与她父亲遇害时身上的那道致命伤一模一样!
方宁登时怒火中烧,再次掉转马头,将三十六枚隐星镖尽数飞射而出,直取那首领性命。
那首领被隐星镖围攻得狼狈至极,身上被划得破破烂烂,衣衫褴褛。但就在隐星镖要直击他要害之时,他收起反攻的心思,苟着拍马掉头,下令撤退,却不料慌乱中一枚令牌从他前襟内掉了出来。
他正想去接,却被另一枚隐星镖牵制住,只得弃之而逃。
攻守之势一旦异形,方宁一行人便势不可挡,一路势如破竹击退了来犯的杀手。唯一让方宁可惜的是,没有取到那人项上首级!
方宁下马,拾起那人掉了的令牌,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刻着“任北”二字,大约是这群暗卫的身份铭牌。
方宁沉下脸色,想乘胜追击,沈昱在一旁显然看出了什么,握住她的手臂,劝道:“穷寇莫追。先走吧,师叔还在山寨那边等我们。”
方宁不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等回到谷地,时间已近日暮。
沈昱带来的军队清剿了此处的贼人,将被强制掠来的小卒和妇女遣返原籍,如有愿意成婚者,需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另行成婚。
不过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由于有某位大人物的通风报信,柴威早已提前一步得知了消息,被暗卫护送着逃走了。
幸而逃得太匆忙,书房内其与蒋太师勾结的证据未被带走。
等沈昱三人回去时,邵夫子已经带人将这些罪证收集完毕。
趁落日还未完全沉下,方宁与沈昱修书一封,将诸事简扼说明,还附上了陈寅这个举人平叛有功的事情,一并寄往京城。
不日,汴京便传来旨意,要沈昱三人将柴威等人谋反的证据,以及功臣陈寅一道带回京城。
事不宜迟,接到圣意后,四人将此事后续交与当地官府处理,即刻动身前往汴京......
天空剖出细微的晨光,风还在簇簇的响。
山谷外的旷野从远方刮来冬日的风,四人驾着白马,带着一行护卫从平原疾驰而过。
不同于前几日的凶险狂奔,此时他们任由野马脱缰,无羁的在田野上奔驰。
每个人都有一种畅快萦绕心头。
第118章
谶言
汴京之富饶,不在雕梁画栋的金碧辉煌,而在方宁等人眼前的民生康和,酒意酣畅。
城墙内外,山河之间尽是画舫酒楼,朱瓦琉璃,将大宋盛世缀出一派繁盛瑞幸之风。
方宁、沈昱、邵夫子抵达汴京时,已过卯时。
夜幕拉下,红纸灯笼垂挂,汴京的风华皆承载在阳燧火色中。
“我就不随你们进皇城了,大殿森严,皇上龙威不可触,规矩太多,我不习惯,省的给你们添乱,方师侄又要埋怨我。城郊西北二里外的小坡上,有个青云观,是我的居所。你们有空可来找我玩啊,随时欢迎。”邵夫子并非是用与方宁等人商议的口吻,目光定在一‘阆品居’的酒楼前,马绳一拽便拐了弯。
方宁无甚在意,已然适应邵夫子的贪酒随性,只叮嘱了一句,“师叔你年纪大了,莫贪杯啊”。
倒是沈昱望着邵夫子一溜烟不见的身影,颇有意趣地回忆道:“皇上每每遇到师叔,都想招他入仕,可每每都会
被拒,着实有些尴尬。好在皇上宽仁大度,从不计较,还夸赞师叔是谪仙之人,不该在阴诡朝廷中淹埋。皇上是明君,但伴君如伴虎,师叔避而不见是对的,否则再拒几回,皇上面子终归挂不住,也会惹来其他朝臣的嫉妒了。”
“做个逍遥散人也很好。”方宁淡淡说着,举目四顾。
她自少时离京,便再没回过汴京,多少有些近乡情怯,尤其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皇上,神色也多了份肃穆,心道:“父亲,希望我这次回来,能让恶人伏法、真相不再蒙尘,能尽快为你、为师傅报仇雪恨。”
过了朱雀大街,按规矩做了几道盘问、查验,二人终于来到大庆殿门前候着。
沈昱见方宁手中一直攥着柴威信件,开口,“当今皇上年刚过三十,但为君已有十数载。陛下年幼丧父,蒋太师不仅教他为君之道,亦授予他如何为人父为人子,亦师亦父,此等感情,绝非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分化。若是陛下不信这些,切莫与其争执,要徐徐图之。不可太过激进。况且蒋太师是当朝宰辅,心机深沉,势力遍布,你可不要给自己挖坑。”
“我明白。”方宁淡淡嗯了一声,瞧着皇门梁宇上偌大“明堂”二字,神翰雄伟,势若飞动,从容道:“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事在人为,陛下与蒋太师的情分难以撼动,我心亦不可撼。”
说话间,殿门大敞,一身着四爪蟒袍的公公碎步朝二人走来。那蟒袍银线云纹大氅足以见其身份贵重,
沈昱立刻朝着那公公拱手礼拜,微笑道:“何公公,有劳带路。”
方宁也学着沈昱的样子对何公公行礼。
何公公和善的朝着沈昱回礼后,目光落在方宁身上,打量间,一细长的尾音从鼻腔发出,满意道:“咱家听皇上说,方娘子是当年钦天监监正方维民之女,其行事果敢聪慧,又不失体统,如今瞧来,是个妙人。”
“谢公公夸赞。”方宁入了皇宫后,特意收敛了几分平日的随性,变做一副乖巧模样。
她既不想给沈昱惹事,也怕冤仇因自己的鲁莽而得罪权臣,不能昭雪。
如今她与沈昱在天子脚下,也是入了蒋太师的地盘,一切都应小心谨慎为先。
想罢,她低头与沈昱并肩前行,跟着何公公,一路进了文德殿。
殿门大敞,殿庭进深以脊柱为中轴,东西各有六界,入目不见底,一派威严庄重之色。
方宁朝着殿内走了约有数十步,才看清龙椅上端坐一人。
皇上已褪去朝服,一身素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见二人前来,放下手中笔,抬头微微一笑,“沈爱卿终于回来了。”
“臣沈昱、方宁,拜见陛下。”二人异口同声,跪拜叩首。
“平身。爱卿这一路辛苦了,来人赐座。”皇上的音容笑貌出温润如常,但不乏天子之威。
方宁落座后,目光悠悠的扫过大殿中的守卫、宫婢,还有站在皇帝旁边的何公公,最终一瞬不瞬的与皇帝对视,未发一言。
皇帝嘴角一勾,随即屏退左右,道:“都退下吧。”
待旁人尽数离开。
方宁忽然起身,再次跪拜,口中恳切道:“民女与父亲流浪在外多年,幸可重回故里。谢皇上隆恩。过多称颂阿谀之辞,民女笨嘴拙腮,不会多说。但有关乎皇上江山社稷之机要呈上,以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