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妈…我…”林知渝手几乎拿不稳手机，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林启城拍了拍情绪激烈的妻子，接过手机，“小渝，我是爸爸。”
他道：“现在医院只有你自己吗？”
林知渝点头，“嗯。”
“别慌小渝，我和你妈明天就到家了，你别害怕。”
“好。”
挂下电话，林知渝看着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宋芝兰。
身体几乎控不住的发抖，她无措的蹲在地上，搓了搓头发。
为什么，她为什么喝酒。
导致外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为什么。
强烈的恐惧和愧疚几乎要占据她的整个大脑，林知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早上外婆还给她做了饭。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刺鼻的酒精味，让林知渝几乎喘不过气。
抬眼是医院冷白色的墙，压抑的人想要死掉。
夏云棠说的对，如果这次外婆出了什么事，就是她造成的。
是她的失误，让外婆陷入了危险阵地。
不知道蹲了多久，林知渝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报了医院位置。
林知渝觉得自己的眼泪仿佛都要流干了。
可外婆还是没清醒过来。
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喝酒。
她失措的抬了抬头。
眼角泪水，顺着脸颊，一路划过下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在这个全是重症病人家属的走廊，泪水很快被埋没。
“林知渝。”突然的一声，带着些不稳。
林知渝扭头，看到了气喘吁吁的盛易。
她还没回过神，少年已经快速跑了过来，“夏奶奶怎么样？”
盛易低头看她，少女的脸色已经苍白了，身子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大概是哭的时间太上，眼睫都是湿的，原本清亮的眸子，这会儿全是恐慌和失措
盛易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还没张口。
少女快速起身，几乎是摔进了他的怀里。
“盛易，是我害了我外婆，都怪我。”
“要不是我醉酒睡着，外婆不会这么严重，”
本就因为自己醉酒误事愧疚，再加上医生的话和母亲的责怪，林知渝几乎要崩溃，浑身颤栗着发抖。
“是我害了外婆，都怪我…”
手臂抬起，迟钝一秒，盛易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纤瘦的背脊。
“别太自责，不怪你。”
林知渝摇摇头，“要是我睡得没那么沉，一定可以发现。”
“一定可以的。”
她揪着他的衣服，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全部爆发，那些愧疚到不知道怎么诉说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部冲出了围栏，无尽的叫嚣着，几乎要把她的心脏扎透。
她忘掉了一切，忘记了她和盛易还在冷战，忘记了男女有别。
更忘记了，父母从小到大教导在公共场合不要失仪。
她只知道，面前人是盛易。
是那个看到他就会转危为安的盛易。
盛易，保护保护外婆吧。
像之前保护我那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哭累了，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盛易拍了拍她，试图说些什么，抬眸看到了重症监护室里的人。
他张了张口，所有的语言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
过了好久，他轻声道：“我妈离开的时候，是我爸住院的第二天，我那会儿也觉得天塌了。”
“可是，并没有。”
他说：“别害怕。”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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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应承是下午到的医院，昨天晚上知道了消息他就往褐同赶，不过距离实在太远，转了两次车才到。
夏应承来的时候，医生刚宣布宋芝兰脱离了生命危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后面只要等她麻药劲儿过了清醒就好。
林知渝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着宋芝兰回复不错，人也来了，盛易没再多待。
想着来者是客，夏应承让林知渝送盛易走到楼下。
电梯间安安静静的，数字直线下滑，林知渝先开口，“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吗？”
盛易点头。
林知渝低了低头：“抱歉，又麻烦你了。”
今天和昨天。
电梯字数到了1，盛易心脏猛的一提。
林知渝道：“我上完这学期就离开洺安了。”
说出这句话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林知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可就是莫名的想说。
盛易没回话。
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昨天醉酒时林知渝说的那句话。
“你能不能不要像他们那样丢下我。”
他们？
是被丢下过吗。
他抿了抿唇，“我不是只被苏鹏盯着，我爸前些年欠了很多债，那些债主也在盯着我。”
“你被跟踪的那天，跟着你的人是我的一个债主。”
林知渝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快一十月份的天已经不怎么热了，晚夏刮得风落在人身上很舒服。
可又带着点悲伤。
几天后，就会大降温，大家就得穿上厚衣服抵寒。
盛易把话说完，“没有觉得你麻烦。”
“只是你跟我走的太近，会有太多看不但的危险。”
不是丢下你，是想让你平平安安。
他道：“抱歉，那天我的方式有些应激。”
夏云棠和林启城是在第二天晚上到的褐同，在医院住了几天确定宋芝兰没什么事后，就又买了去英国的机票。
最近事多，特别忙。
林启城看着林知渝道：“你妈那天也是太担心了，说话急了点，你别和她计较。”
林知渝点头。
林启城道：“在洺安还都适应吗？”
“都还好。”
林启城笑了笑，“爸爸在英国那边都弄好了，这学期一放假就带你过去。”
林知渝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她还特别想跟着去英国，今天从父亲嘴里听到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反而很平淡。
没有一点感觉。
好像这就是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小事。
机票在十点，七点半就得去机场，林知渝守在宋芝兰床前照顾，“外婆你喝水吗？”
宋芝兰摇头，“没事，你也歇会吧小渝。”
林知渝又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芝兰笑了笑，摸了摸孙女的头发：“没事，别想太多，我这病怪我自己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林知渝摇了摇头。
宋芝兰笑笑道：“和你妈闹矛盾了吗？”
林知渝不想让外婆太担心，摇头，“没有。”
宋芝兰道：“我是病了，不是瞎了，这次你们母女俩见面都没怎么说话。”
林知渝扯出一抹笑，“真没有外婆，就是太忙了。”
“没来得及，那会儿我妈还在手机上嘱咐我快要降温了，让我多穿点衣服。”
说着林知渝打开手机和夏云棠的聊天页面，二十分钟前发的消息。
宋芝兰疑惑的看着她：“真的？”
林知渝弯了弯唇，替外婆把被子盖上，“我还能骗您不成。”
宋芝兰恢复的不错，第七天就出院了，夏应承那边也忙，帮忙收拾好出院就买了去西奇的车票。
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林知渝把宋芝兰扶到床上躺着。
宋芝兰感叹一声，“别说，还是家里好。”
林知渝弯了弯唇给外婆倒了杯温水，“那您以后就听我妈他们的，把馄饨店关了。”
说起这个宋芝兰就犹犹豫豫的舍不得，林知渝走过去挨着宋芝兰坐下，“外婆，医生说了，您这个病就是太过劳累导致的。”
“这次是比较幸运，恢复的快，那下次…”
林知渝后面的话没再说。
这几天宋芝兰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这次住院也让她意识到她是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边带孩子边开店的宋芝兰了。
人啊，到了岁数就得认。
犹豫了会儿，她点头：“行，听你们的不开了，好好休息。”
林知渝开心道：“真的吗？”
宋芝兰点头，“我以前一直想，我要多挣点钱帮你妈，现在才知道我健健康康的不给你妈添麻烦就是她的财富。”
“好，那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她一定开心。”
宋芝兰笑了笑。
周一是上学的日子，上周因为宋芝兰生病林知渝请了一周的假，今天倒是早早醒来了。
她打开手机，在好友列表看到了盛易的头像。
依旧是黑白色的图片，看着死气沉沉的和其他同学青春靓丽的网图头像看着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