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在里纱是愿意的。
她环住了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
里纱的态度给了狱寺隼人安全感,他终于愿意放下里纱——至少他现在知道里纱应该是不会跑掉的。
里纱的确没跑。
她在松软的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松松垮垮地仰面朝天,好像刚才已经消耗了她很多体力。
等他也上了床,里纱又滚了一圈回来抱住他。像抱大瓜一样的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狱寺隼人知道她很喜欢这样的拥抱。
他也很喜欢。
不知名的馥郁香气充盈萦绕在他身边。
里纱只知道体型差在拥抱时能将她完美嵌合,从来没考虑过另外一个层面。
“……不做了。”里纱被疼出眼泪,想像往常一样抬脚踹他,但是动不了。她伸手去推压在她身上的人,胡乱地打他。
狱寺隼人停下了动作,低头用绵长轻柔的吻安抚她。
暴雨后的松林应当是气温极低的,雨水在叶间凝结成珠。一滴一滴坠落。落在地上不知名的花蕊里,冷意里暗香浮动。
里纱消耗了很多水。
汗水、泪水,或是别的什么。
狱寺隼人瞥见床头那杯他用来给里纱解渴的水,原来她拿到这里来了。他伸手拿过来给里纱喂水,这杯很浅,他当时为了让刚烧好的水凉的快一些特意只倒了半杯。里纱还很不配合,喝了两口就开始小幅度地摇头,意思是不肯喝了。
狱寺隼人托着她的后脑,小指搭着里纱后颈低声哄她:“再喝一点。”
里纱不挣扎了。
结果狱寺隼人给她喂水的时候她闭紧了唇缝,剩下的那点全浇在床单上了。
狱寺隼人无奈,只好放下水杯把她抱起来。
必须要言明的是,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们也是没有分开的。他圈着她半坐起来,里纱并无经验、因此毫无防备地吞纳更深。感知比意识更快抵达大脑,等里纱意识到时候,她眼角已经再次渗出控制不住的泪水。
里纱有点不喜欢这样了。
过于尖锐的快乐超出了她接受阈值,并且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畏惧这种无法控制的快乐,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狱寺……”她伸手去抓,摸到了他的脸。
她哭过很多,眼睛被水雾蒙了一层,看人都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翡翠般的眼睛映照在她视野里。
她刚要张口就被呜咽声逼了回去。
只有尾音划出的一句喜欢被耳朵很灵的狱寺隼人捕捉到。
狱寺隼人第一时间是僵住,然后迫切地低头追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好不好?”
里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但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拉近了距离,澄澈地望着她。
“真好看。”她由衷道,“我真喜欢。”
听到这句话的狱寺隼人疯得厉害。他此生认定的爱人对他说喜欢。喜欢前面加上了一个真,难能可贵。他颠三倒四地问里纱能不能再说一遍,又迫不及待地重复说我也是。
狂风骤雨里有一朵花静静地盛开了,于是一切风雨都停了。
里纱的出现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奇迹,她蓬勃自由的灵魂永远高飞。而他是风,只要追随着她,未曾见过的一切美好都会源源不断。
——这样的奇迹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他差点就错失了她,所以他想卷起狂风,只将她妥善珍藏在风眼,摒弃一切会伤害到她的。
“里纱。”他喃喃地向里纱求吻。
里纱真的已经筋疲力尽,没有精力回应他了。
她真的消耗太多水了,以至于现在开始后悔刚刚没喝的那两口:“……水。”
狱寺隼人下意识地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但里面已经空了。他想下去拿水,又不想和里纱分开。
现在是一秒也不能分开的。
他刚刚听到她说喜欢,害怕哪怕一秒的分离。如果此时让里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大概会恐慌。
不能分开,那就只有抱着里纱一起下去。
水壶里的水到了刚刚好的温度,里纱喝了半杯,蔫蔫地趴回狱寺隼人肩上,已经认清现实任他摆布了。
狱寺隼人替她搂紧毛毯,生怕一点没遮严实就会让她着凉。
毕竟她刚出了很多汗。
“白洗澡了。”里纱抱怨,“黏糊糊的好难受。”
狱寺隼人挨了说,抱她去重新洗漱。
很快里纱发现这个场地对他更有利了。
因为弄脏了也可以马上冲洗掉。
结束的时候里纱已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了。她几乎已经要睡过去,但因为还在被摆布着擦干水,实在没办法睡着。
狱寺隼人的床一塌糊涂,今夜是没法睡了。他把里纱送回她的房间。
里纱终于回到她的被窝。
狱寺隼人站在床头还不舍得走。一步也迈不开。他像是必须接电的机器人,而时见里纱就是电源。
食髓知味是一回事,最主要他现在不想看不见她。
里纱沉闷的声音从被窝里响起:“还看什么?”
狱寺隼人弯腰:“你睡着我就走,不要生气。”
“你不睡了?”里纱耷拉着眼皮,“你那还能睡?别闹了,快点睡觉,我真的困死了。”
她或许低估了体型差带来的威力,但至少单纯拥抱的时候还是好的。这点好处被辛苦吃力衬托地无比珍贵,所以她不能不享受。
入睡前,她又闻到了那抹雨后松林的潮湿沉香。如同一场温柔的夜雨将她浸润,而后风停雨止,唯留余香。
第55章 并盛乖宝
第二天里纱醒来的时候,窗帘已经不能完全遮住窗外猛烈的阳光了。
还好她的窗帘质量不错,足够厚重,所以渗透进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不刺眼,刚好是晨曦温柔的微光。这让她有一种现在还早的错觉。
大脑迟缓地意识到身体已经醒了,但因为很懒怠,所以还想再眯一会。
她造成的动静很微小,充其量只是眼皮感受到了光源微微眨动,甚至不能算眨,因为并没有睁开。但是狱寺隼人还是惊醒了。他睁眼看见里纱的侧颜,心脏的悸动才被平息。
这张脸已然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每一寸皮肤都莹润美丽,但他还是会想起昨天晚上被泪水模糊的可爱样子。
狱寺隼人的视线飘开一秒,为自己的龌龊忏悔。
也仅此一秒钟。
因为他感受到里纱的呼吸节奏变了。
狱寺隼人很快想起里纱是有起床呆的。起床对她来说极其困难,像一台老旧电脑,需要冗长的开机时间。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起床然后下楼去准备早餐。
可这是他第一次和里纱同床共枕。
睁眼的第一时间能看见她,像是提前预演了后生活。
因为母亲的悲剧,他对婚姻其实并无太多美好的印象。他知道这是源于他生父的恶劣与不负责任,生父既辜负了和他有实际婚姻的、碧洋琪的母亲,又伤害了他的母亲。
而他,他被生父用作绑住他母亲的束缚。
这个残破的婚姻里,只有最不是东西的生父没受到任何伤害。而其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创伤难以逃脱。
——两个女人都在这场悲剧中先后殒命。
少时的他冲动又叛逆,他对碧洋琪恶言相向不服管教,其实是因为他知道她也是这场悲剧的受害者。虽然他认为母亲和他都是无辜的,但这场悲剧的诱因也确实是因为他们的出现。
尤其是他的出现。
他的这些想法没对任何人讲过。
这段完全悲剧的过往不具备任何故事性的色彩,他也不想向任何人揭开这个伤疤。
唯一和他一样是故事主角的碧洋琪——如果她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大概会给他一巴掌,骂他是蠢货。
他走神得太久了。
久到老式电脑都已经开机,缓慢地响起提示音:“早。”
他瞬间回神,撞进里纱的眼眸。
——琥珀色的蜜糖和他混乱不堪的灰色回忆相比,完全鲜明。
如果是和眼前这个人步入婚姻,那一定是彩色的。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他向她求婚,是否会被答应。
“发什么呆?”里纱问他。
狱寺隼人回过神来:“没什么。”他动了动手指,有点想去摸摸里纱的脸,或者抱抱她。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倒是里纱,她掀起被子把自己闷住。在里面拱来拱去,又突然不动了。像是脱水的鱼蹦跳完了全部的能量。
狱寺隼人知道她大概是在徒劳的赖床。
他觉得有点好笑。
即使他现在只能看到她没完全盖住的一点发顶,但依然觉得每一根发丝的弯曲都很可爱。
然后里纱又动了。
她滚了两圈滚进他身侧,伸手横架住他的脖子:“不想起床……”
狱寺隼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抱她。他搂紧了人,心里很认同。他也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