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点。”
  “这么早?”狱寺隼人定好闹钟放下手机,“你起得来吗?”
  “呜呜呜不想工作——”
  狱寺隼人弯腰凑到她面前:“里纱。”
  “嗯?”
  “你是在等我吗?”问出口的时候他略带紧张,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里纱从要早起的悲伤中脱身,抬头笑眯眯地看他:“这不是担心你太伤心了,等着安慰你吗?”
  狱寺隼人嘴唇动了动,本来想反驳,但脑子转得快,伸手去抱里纱:“嗯。”
  里纱猝不及防地抱住,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不是吧?真的要安慰啊?”她抬手回抱狱寺隼人,迟疑地拍了拍:“他也没做什么其实。而且今天就算弗兰不在我也能脱身。”
  “不是这个问题。”狱寺隼人说,“他不能有这个想法。他不能来见你。他不能那么说你。”
  里纱试图坐起来,她这样挺费劲的:“无所谓吧,反正我对他说了更刻薄的话。”
  那部分狱寺隼人没听到。他松开里纱看她的脸:“真的?”
  “弗兰都在我身边了,我还能受闷气?”
  狱寺隼人又不高兴了:“还是个小屁孩。”
  里纱笑他:“你还要和小屁孩较劲吗?”
  狱寺隼人大概也觉得他这样显得很幼稚,于是跳过了这个由他提起的话题,拿出了他绕到去伊诺千提那里取来的成品。
  里纱看到匣子就瞪大了眼睛:“这么快!?”
  “不算快了。”狱寺隼人说,“他中间还摸鱼去做他的研究,被我抓包了。”
  里纱笑:“感觉你们两个跟小学生一样。”
  “……”狱寺隼人把匣子递给她,“要试试吗?”
  里纱接过来的时候手还有点微微颤抖。她拿起匣子上下左右地翻看,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瓜从这样四四方方的小匣子里窜出来,但真正轮到她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想——
  这里面真的住着一只小猫咪吗?
  狱寺隼人放出了大瓜:“别紧张。”
  里纱点燃火焰,学着狱寺隼人的样子把火焰注入匣子。
  靛青色的一团火焰落在了她腿上渐渐化形。
  “嗷——”
  “哎呀。”里纱抱起小可爱,“小老虎!!”
  和小瓜差不多大小的白老虎眼神清澈地看着里纱。
  里纱忍不住抱紧怀里揉搓:“真可爱啊宝宝。”
  瓜有点吃醋,拱着脑袋挤进里纱怀里。
  里纱摸摸瓜:“乖哦乖哦。”
  瓜拱上来挤里纱怀里的小老虎。
  大只的瓜把里纱挤到了床头。里纱控制不住瓜,转头看向在一边看戏的狱寺隼人:“你还看?”
  狱寺隼人把瓜收回匣子里:“名字想好了吗?”
  “嗯。”里纱把小老虎捧到狱寺隼人面前,“叫香香!”
  和一脸痴呆的小白虎对视,狱寺隼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甚至有点怀疑伊诺千提是不是找了一只智商有问题的白虎,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夸赞道:“……好名字。”
  第61章 self公主之心
  虽然说着最近都在米兰,但狱寺隼人第二天送完里纱就被紧急喊回了巴勒莫。
  self的开业首秀在即,里纱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工匠做出的第一版果然暴露了不少问题,里纱还要针对这些缺憾再做微调。
  一整个八月两人聚少离多,直到self开业首秀的前一周,里纱推掉了一切对外的社交和工作开始做最后的布展。
  除了最为重要的、self的第一件作品,还有里纱从前的作品展。原本大部分只能做设计稿展出,毕竟很多首饰都已经售出,不在里纱手上了。
  但这里存在一个变数。
  ——艾琳娜收藏了不少里纱的作品。
  里纱的工作室开业,艾琳娜鼎力支持,不仅无偿出借给里纱做展示,还自愿做展示展品的模特之一。
  “我就一个要求。”艾琳娜说,“我要戴uccellonuvoloso(云鸟)。”
  让里纱第一次在时尚圈崭露头角的、稚嫩振翅的云鸟。
  其余展品也有妈妈和艾琳娜家族里介绍的模特们逐一展示,其中不乏一些新星模特。
  唯独self的第一件展品是无需模特的。
  它会作为首秀最中心被展示在黑丝绒质地的展示架上。
  这件作品被里纱命名为primaveraardente(燃烧的春天)。
  万物复苏、繁花盛开,千万种色彩燃烧纯白冰雪,盛大的春天绚丽开幕。
  对里纱来说,春天也是一个特殊的季节。
  去年开始她经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这其中当然有不好的,但更多的推动着她一成不变的生活向前,排错、变化。
  如果不是这段经历,她不会这么快就从索菲独立出来。没有这半年光怪陆离的一切,她今天创作出来的就不会是primaveraardente。
  有一件事里纱没有告诉狱寺隼人。
  于她而言,他是春天的引信。
  开业首秀当天,里纱发出去的52封邀请函持有者尽数到场。这其中有父母工作上的朋友,有艾琳娜从前交好的经纪公司高层和她家族的人脉,还有代表索菲出席的米兰达和一些时尚杂志的编辑。当然最多的还是过去购买过里纱的作品或是和里纱有过合作的客户。
  每一个席位上坐的都是业内人士。
  对于在时尚圈刚刚大放异彩的里纱来说是足够盛大的牌面。
  除了里纱这边自己安排好的媒体,还有不少被这些业内人士吸引来的媒体,其中不乏一些颇具影响力的。
  这场首秀尤为重要。
  对里纱这么重要的日子,狱寺隼人当然排除万难回来了。虽然没有他的座位,但他仍然穿了正装。
  里纱今天很忙碌,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时间。他自己在后台待着,旁边是同样没座位的迪诺。
  迪诺看到他在后台还挺惊讶的:“米兰达上周还问我要不要邀请函,早知道你没有就给你了。”
  “我又不是那个圈子的人。”狱寺隼人说,“上去不是给她添乱吗?外面全是媒体。”
  “这倒是。”迪诺挠了挠头,“我也是觉得米兰达出席好像比我出席更有面才拒绝了。我们毕竟是无关人士,坐那也不合适。后台也挺好的,反正都能看见。”
  狱寺隼人没有回他。
  后台和坐席是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坐席能看见的是一切光亮,珠宝的、灯光的,或者是人的。坐席的视野里是璀璨的前路。而后台恰好相反。后台只能看见模特的背影和灯光错落下来的阴影。珠宝更是一点也看不见。
  狱寺隼人的视野里,是里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来时路。
  她的礼服裙摆曳地,在灯光和阴影里浮浮沉沉,最后停在了中心展台的边上。
  那顶被命名为primaveraardente的皇冠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即使无人佩戴,依然散发出强烈的、摄人心魄的磁场。
  人们的视线和注意力被牢牢吸引住。
  绚丽的春天被七彩的欧泊燃烧殆尽,火焰吞吐余烬,在黑丝绒上跃动出文字——self。
  掌声雷动。
  里纱的开业首秀大获成功。
  展览结束后是和来宾最基本的交流应酬,即便有爸爸妈妈从旁协助,等里纱客气地送走每一位来宾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这还不算结束,外面候场多时的媒体她也不能真的那么没情商的当做没看见。这又是一场小型的发布会采访。等把这批媒体送走,天边已经只有最后一丝落日余晖。
  里纱又赶着去开庆功宴。
  一整天下来,里纱累的不行。累的,但是也高兴的。
  工作室的成员挨个给她敬酒,还有爸爸妈妈、艾琳娜,就连一向是老好人的迪诺先生也促狭地敬了她一杯。每一杯里纱都不好拒绝。
  到了散场的时候她人已经有点迷糊了,完全依靠在狱寺隼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里纱的父母结伴走过来:“这孩子,完全醉了吗?”
  “没有。”里纱瓮声瓮气道。
  只是她说的话没什么信服力。
  在里纱的父母面前,狱寺隼人略微拘谨:“她今天喝的有点多了。”
  里纱的爸爸突然问他:“你们住一起吗?”
  狱寺隼人顿住,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住一起啊。”里纱回。她翻身钻进狱寺隼人怀里,变成了背对着爸妈,“爸、妈,想回家,我想吐。”
  时见美帆女士淡定地露出微笑:“这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狱寺隼人应下,还要分心去按住一直说想吐的某人。
  等里纱的父母也走了,他低头试图和醉鬼对话:“真的想吐吗?那先去洗手间?”
  “不去。”里纱说,“我要回家。”
  她眼尾被酒意勾出红色,漂亮的一塌糊涂。
  狱寺隼人心软道:“好吧,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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