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而且，大概是一直没有得到过，在这么多年来，他反而更加挂念波本了。
  他忽然说：“你想不想看一看我的蓝眼睛？”
  波本：“？”
  他斩钉截铁道：“不想。”
  波本的话让灰雁感觉到了一丝难过，他自嘲地笑了笑：“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苏格兰的眼睛？你为什么对他是那样宽容的态度？”
  波本：“因为我想。”
  灰雁大惊失色：“你不是喜欢蓝色眼睛？”
  波本：“当然不是。”
  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太肤浅了，这是对他有什么样的奇怪印象，才会觉得他是只看脸和眼睛颜色就会对某一个人产生喜爱的想法啊？
  灰雁：“……啧。”
  波本：“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
  灰雁自暴自弃：“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我，看了我的蓝色眼睛之后也是。”
  金发男人点头，然后说：“你说的也没有错。”
  事实上的确如此。
  而且他和苏格兰那份情谊能一样吗？他们可是从小到大都是幼驯染，一同长大，成长过程中，占据了对方的一半生活，成为了彼此的唯一啊。
  所以，他不会喜欢这位……灰雁的。
  他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性取向也不是男性。
  而灰雁本来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真是无情啊。”
  黑发蓝色眼睛的男人握着手机的力气逐渐变大，在最后却还是松开了手。
  哎呀，他的手机也是有机权的，就是有点担心它升天。
  鸡犬升天嘛……他苦中作乐地想。
  波本：“我从来都是这样无情的人，我以为你知道。”
  灰雁又笑了一声，点头：“是啊，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的……”
  所以，他还在奢求什么呢？
  但是他猛然抬头：“你没那么无情。”
  波本：“嗯？”
  他这个组织成员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有情了呢？这个话题是差在哪里，哪里出差错了？
  “你接受了苏格兰的追求。”
  灰雁说着，脸上还有点失落，只是隔着电话还是看不真切的，只能听出一点点的遗憾：“我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的。”
  波本差一点直接“哈”出来一声。
  瞧瞧人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竟然还说什么“很想和你在一起”，难道他还真的能够同意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灰雁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恶人，那也不可以。
  况且，这些年来灰雁早就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恶事了吧？
  只是这一点，就无法让他撇清。
  而且他是一个犯罪者，不是卧底，根本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对此有什么辩驳的机会，这些杀孽也从没有记录在案。
  那就不是卧底，没有洗白的机会。
  波本叹了口气。
  “是，我答应了苏格兰的追求，他太识时务了，我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也很喜欢他这样的人，外貌、能力，我无一不心动。”
  浅金发的男人耸耸肩，语气轻快起来：“没办法，谁让我是真的心动了呢？”
  灰雁不买账：“你是因为感受到了危机感，才会这样做的吧。”
  波本：“随便你怎么理解。”
  灰雁嗤笑一声，放下了电话。
  看来，他没有能和波本在一起的机会了，从23岁追到27岁，也该放弃了。
  而且，自己身份的秘密，已经在这个时候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把柄，他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不会觉得盘桓在地下世界里这么久，在此时遭受重创的组织还会有未来吧？
  他知道组织马上就要“死去”。
  但是他的心里只有着开心。
  这是……早该被铲除的组织，它给很多人带来痛苦，它是里世界的不可言说，是警视厅警察厅不敢插手过多的庞然大物，更是阻碍着未来发展的恐怖/分子。
  它必须要被铲除。
  而他，愿意为这次的事情贡献上一份小小的力量。
  谁让波本怎么真能干掉组织啊！
  不过，他本来还以为波本是会全身心都想贡献给组织的那种人，想要掌握组织的权力，不顾一切地向上爬。
  ……现在看来，竟然有几分不对。
  波本竟然还会帮他保守秘密。
  ——也许，因为他的秘密无关紧要。
  灰雁伏特加想通了，想起自己有许久都没有被人叫过的名字……松本瞬。
  阿瞬。
  他的父母会这样叫他。
  松本瞬对着镜子摘下了眼里的美瞳，让平平无奇的黑色眼睛重新变回了湛蓝的颜色，然后摘掉眼镜。
  他的长相和那位松本清长当然是不像的。
  松本清长长相粗犷，他倒是很符合现在的偶像审美……他们只是同一个姓氏而已。
  但是，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灰雁叹了口气。
  只是他还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在组织里面的风评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他们都说，灰雁大人为了波本大人，特意戴了蓝色的美瞳，摘下了眼镜，这样看上去就更像是苏格兰大人了！
  同为实验体出身的贝尔摩德专程打来电话嘲笑，算是她实验体的情分吧。
  但是看热闹，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他们把八卦传得很快很快，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渐渐的也就传到了贝尔摩德和琴酒，还有其他人的耳朵里。
  作为谣言中心的本人，灰雁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们到时候就会发现他根本不近视，那眼睛颜色自然也是存疑的了。
  灰雁接起贝尔摩德电话的时候，脸上摆出了痛苦面具：“找我干什么，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很有辨识度的声音传来：“你要是这么理解，那倒是也没有错呢。”
  “听说你特意把自己拾掇的和苏格兰一样，还是没能让波本回心转意？”
  金发女人笑出声了：“这个剧本听着让我真想笑呢，加班一天的心情都好了。”
  作为大明星，就算她的演技出众，也有其他的配角，或者男主角的演技不够好，还有导演想要精益求精的，cut的场面多了……她也会很累的啊。
  只能说，这次进组的这些人做的……太烂了。
  但是呢，这次的是电影，是男主角的，她根本不是女主角，她主要是起到一个客串的作用。
  作为一个重要女配角，她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成为其他人破解线索的关键。
  这样的角色，她很喜欢。
  只是这几天她很需要一些时间，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她也得和导演说一下，拜托一下提前离场。
  毕竟，家里那边的组织，要翻了天了。
  导演一听说她有突发的事情要去处理，十分大度地放行，但是提前补拍了她所有的镜头。
  还好电影进行到尾声了。
  不然她回去组织，就只能看见案件的尾声了，到时候的贝尔摩德可就真的无家可归。
  此刻，她嘲讽这位灰雁，也不过是因为她彻底摆脱了加班地狱，准备回去。
  回去之后，情况可能不会好，但是会让组织稍微……死得晚一点吧？
  任由谁也看不出来，贝尔摩德其实是希望组织覆灭的人之一。
  她的未来，明明白白的被组织毁掉了，她的青春永驻，但是没有了生育功能……
  以前压着，也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反抗，不可能逃脱组织的控制，而且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又爱又恨？那的确是的。
  她现在开始期待，组织真的有覆灭的那一天了，首先第一步，嘲笑灰雁伏特加。
  灰雁：“……你是来拿我寻开心的吗？如果是的话，还是请回吧。”
  他可不想这样。
  “我可不想被堂堂的贝尔摩德看了笑话，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贝尔摩德：“被我看了笑话就相当于要死了吗？你可真伤我的心啊，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灰雁：“……言归正传，你打电话来真的只为了嘲笑我？”
  “不，只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国了。”金发女人笑了一声，“记得来机场接我，我会把时间发给你的。”
  “我就知道……”
  灰雁翻了个白眼，心中不悦，但也还是应声了。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亲爱的灰雁~”贝尔摩德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人用嫌弃的态度应付，但是她还是很想让灰雁……
  算了，其实说起脱离组织这件事，他们真是半斤八两，都想逃脱束缚，却又都像是蜘蛛网上的猎物一样，不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再努力也会被蜘蛛丝粘过去。
  事实总是这么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