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罪魁祸首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臂缠住松田阵平的腰,脑袋枕住胸口,呼吸又一次沉下去。
这实在是习惯使然,七天的debuff已经让知花裕树习惯晚上抱着热乎乎的人体睡觉了。
虽然debuff的效果已经消失,身体也等他抱到人,才发出信号:这就对了。
松田阵平努力压着嘴角,一副“真是没办法,好麻烦”的表情,“是他自己抱上来的。”
萩原研二:“……”
他选择悬崖勒马可不是为了看幼驯染当着他的面以朋友的名义和知花裕树暧昧不明的。
萩原研二甚至生出想法,想直接告诉幼驯染“你喜欢小树”,然后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他最终没有那么做。
反倒是松田阵平被知花裕树抱了一会儿后主动掰开他的手,又将人抱回床上。
他对着萩原研二解释:“地上太硬了,怕他明天睡醒不舒服。”
但是知花裕树仍勾着他的腰不肯放开,掰开还会再缠上来。
松田阵平举起双手,严正申明:“萩原警官,你看到了,是他在耍流氓,明天一定要帮忙证明我的清白。”
没有办法,松田阵平干脆也睡在了床上。
他不是会对朋友厚此薄彼的人,没有两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的道理,于是他把萩原研二也拉上床。两人一左一右将知花裕树夹在中间,反正完全能睡得下。
在松田阵平看来,萩和知花裕树都是他的挚友。不过知花裕树这个人其实有点娇气,不比萩皮糙肉厚的,需要他小心护着些。
松田阵平这会儿能睡着了,他闭上眼,鼻端全是淡淡的甜香。
这家伙身上果然很好闻。
他又往前挪了点,脑袋微微埋进怀里人的发间。
唇瓣差一点就能触到对方额头。
第二天醒过来的松田阵平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他为什么又去抱你了?”
萩原研二打着哈欠,把自己腰上的手臂拿下去,“可能把我们两个都当成有温度的人形抱枕了。”
他晚上没睡好,凌晨被人抱住的一瞬间就蓦然惊醒,舍不得推开又不敢入睡,就这么生生熬到天亮。
看到太阳出来时表面松了口气,心中却生出一阵隐秘的不舍。
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幸好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萩原研二不住苦笑。
踩下油门需要勇气,原来悬崖勒马也这么艰难。
小树只是他的好友和救命恩人——就像是曾做过许多遍那样,他在心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只要重复得多了,不该有的念头总会被全部压下。
萩原研二不喜欢变数,他不想打破此刻的平衡。
……
知花裕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条银手链,手链上缀着一圈造型可爱的数字,分别是11、99、12、1;除此之外,还有个胖乎乎的3是单独用金子做的。
“喜欢吗?”萩原研二笑着问他,“给你的生日礼物。”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上班了。
整理领带的松田阵平忽然从卫生间探出脑袋,皱着眉头,“生日礼物?萩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我们难道不都是昨天才知道这家伙生日吗?”
“不是特意准备的礼物,只是刚好看到这条手链很适合小树就临时拿来当作生日礼物了。”萩原研二抱歉地笑了下,“对不起,有点草率,小树你如果介意的话就等等,我重新准备一个更好的。”
知花裕树连忙护住自己手腕,“我很喜欢。”
他低头摆弄了一下那串手链,嘴角露出笑意,抬眸再次重复道:“我很喜欢。”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喜欢得不得了。
天生带着游离人外的精怪感的银发男人直白地表达喜恶,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地展现出柔软内里。
萩原研二从他的目光中轻易就能识别那些未尽的话语——
我的朋友真好,我要和他一直做朋友!
于是萩原研二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手链确实是临时拿来充作生日礼物的,但萩原研二早在很久之前就买了它。
路过的首饰小店,他看到有少年情侣亲昵地挑走了一对戒指,年轻稚嫩的声音向彼此畅想未来。
店主看他感兴趣,诚恳向他推荐:“给女朋友买一个吧,这边的手链款可以定制坠饰,给你的她一份独一无二。”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哪个字触动,回过神,已经站在了柜台前。
来都来了,那就买一份吧。
“是给朋友买的,不是女朋友。”他解释。
店长:“嗯嗯,我知道,朋友,朋友。”
萩原研二:“……”
银发的精怪自然和银饰分外相配,萩原研二挑了那款可定制坠饰的手链。
店主问他要挂什么样的坠饰时,萩原研二思索许久,脑海中冒出一段记忆。
“帮我做一串数字吧。”
知花裕树举起戴着手链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拿手指不停戳那些摇摇晃晃的数字。
靠在窗口吹风的萩原研二视线越过房间中间的障碍物看向仍盘腿坐在床上的银发男人。
绝对的安全距离。
“萩,”知花裕树偶尔也会这么亲昵地叫他,“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大概没什么意思,只是装饰品。”萩原研二用随意的语气掩盖真相,“我和小阵平要去上班了,你可以再睡会儿回笼觉。”
是的,他送出了一个秘密。
他知道知花裕树不擅长解密,所以这个秘密大概永远也不会被解开。
这样就好。
在卫生间和领带斗争了半晌的松田阵平终于放弃,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向知花裕树,淡淡道:“怎么弄都弄不好,你帮我弄一下吧。”
还在对人生第一份生日礼物爱不释手的知花裕树茫然抬眸,“哦,好。”
他确实会打领带,是贝尔摩德教他的,还教了很多种不同打法。
贝尔摩德最后还说:“sweety,将来给自己打领带可以,如果有臭男人让你给他打,就一脚踹上去。”
彼时知花裕树还煞有介事地摇头,“不,我选择直接分尸,把人沉东京湾。”
贝尔摩德摸摸他的脑袋表示认可,“对,就这样。”
松田阵平不属于臭男人的行列,他身上偶尔会有淡淡的烟草味,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和萩原研二同款洗衣液的味道。
以前是最普通的那种没名字的味道,近期两人都换了柠檬味的洗衣液。
有眼光。
跪坐在床上的银发精怪直起身子,身上的海绵宝宝t恤睡衣领口很大,歪歪斜斜地露出半边肩膀,像高山的雪般白。
松田阵平微微弯腰方便他动作,一低头便能看到垂下的银白色睫毛和那片旖旎雪色。
他忽然感觉有点渴。
萩原研二别开目光,把窗户关上,“我去外面等你,小阵平你快点,别迟到了。”
“我知道。”松田阵平心不在焉地回答。
雪白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在他眼前晃。
旁边还有个黑玉的手镯,不知道又是谁送的。
怎么谁送的都戴?
把手腕累坏了怎么办?
还不是得他来揉。
“我会把生日礼物补给你的。”在心里生了一通莫名其妙闷气的松田阵平闷闷地说,“以后每一年,都再也不会落下。”
……
“你是怎么回事?”萩原千速一边吃饭一边压低声音问。
萩原夫妇因为昨晚忙得太晚现在都还在睡,餐厅里只有姐弟两个人,萩原千速觉得她得和弟弟好好谈谈。
“感情的事我本来不想管的,但你现在有点奇怪。”萩原千速说。
萩原研二不意外姐姐能看出他的异常,“没事,我已经调节好了,已经没事了。”
萩原千速:“这么说你应该是准备后退、放弃。”
“这样才是最好的吧。”萩原研二淡淡地说,“再往前走对谁都没好处。”
萩原千速认可这个结论,但她对弟弟的状态持怀疑态度,“哦,那我就和妈妈说,她可以认小树做干儿子了。”
萩原研二平稳的神色迅速崩塌,“什么?姐姐你在开玩笑吧?”
萩原千速嗤笑一声,“你觉得呢?既然你已经调节好了,那让小树成为你真正的弟弟,我们变成亲密的家人,不好吗?”
萩原研二捂着脸,“饶了我吧。”
让他从此以后就处在离小树最近也最远的距离,未免太过残忍。
他真的怕自己有一天被逼疯了,会以哥哥的身份哄骗小树做出不该做的事。他可是警察。
萩原千速还是心疼弟弟,放软了声音,“妈妈那边我已经劝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你不用担心这个。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做主,我只是觉得人生没必要被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比如世俗的眼光束缚,跟随自己的内心想做就做,活得畅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