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袭来,捞过知花裕树的腰将他拉进旁边的房间。
知花裕树目光一凛,条件反射地向后肘击,被另一只手按住。
“是我。”低沉的嗓音沿着耳廓向上,钻进耳朵里。
知花裕树顿住动作,“黑?”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微微弓起脊背,将放松下来的知花裕树完全包进怀里。银色长发滑下肩头,垂到知花裕树身前,一下下蹭着他的手指。
琴酒轻轻按了按怀里人鼓起的肚子,冷哼了下, “看来是我没喂饱你,还要找别的男人吃?”
第83章
知花裕树感觉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那只手绕着他的肚子打了几圈,又带着热烘烘的温度往下走。知花裕树慌忙按住他的手,小声地说:“不要。”
嗓音又轻又软,琴酒顿时立得更加笔直。他不意外知花裕树会拒绝,这样的拒绝已经出乎他意料地软化,但琴酒并不开心。
杀手的直觉格外敏锐,他觉得知花裕树的这种态度上的软化并不是因为他。
难道是因为隔壁房间那两个男人?
黑暗中,银发杀手的绿眼睛幽冷如翡翠,他慢条斯理地垂眸,盯着已经被锁在怀里的猎物,听着他又说。
“……会被听到。”
他的目光进一步沉下去。
不被听到就可以了吗?
“你还没回答我。”琴酒一只手从知花裕树身前穿过抓住他另一侧肩膀,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下巴蹭着他的鬓发,另一只手继续在吃得鼓起来的肚子上打转,“这么久不理我,却有时间来见别的男人?”
知花裕树郁闷又紧张。
他也没想到琴酒今晚居然会出现在这附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听到了多少,要是被他认出苏格兰的身份,就完蛋了。
“不说话?”知花裕树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琴酒就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故意威胁性地顶弄了他一下。
知花裕树哪敢乱说话,怕哪个字没说对琴酒转头就去隔壁把波本和苏格兰都开枪崩了,他憋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地控诉:“黑你明明也有别的男人陪着,为什么不许我来见朋友?”
他靠在琴酒软乎乎的大胸肌上,回头瞪了他一眼。
琴酒被他弄得一愣,认真思考了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过从甚密,“什么别的男人?”
知花裕树信誓旦旦:“伏特加。”
琴酒:“……”
“对不起。”知花裕树使出转移注意力大法,主动软声道歉,但这歉意确实也出自真心,“前段时间是我反应过激了,你的伤还疼吗?”
知花裕树微微侧了点身子,摸上琴酒的肋骨处,雪白的指节轻轻触碰纯黑色的大衣。
他的力道很轻,又隔了两层衣物,传到人身上只余轻微的麻痒和绵延的疼痛余韵。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琴酒断了这么多肋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只是top killer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受伤的事情,就连伏特加都不知道。
短暂地休息了几天,他便比往常更频繁地做任务、做训练,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偶尔停歇时泛疼的肋骨才会提醒他,那些事情发生过,莱蒙也是真的不愿意再理会他。
他重新给他的那些钱都被他扔给了自己的医院。
琴酒近两次在任务中受伤——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再去地下医院找他,一次也没再见过他。
那个隐隐藏着对他的惧意的雪莉见到他都敢摇摇头啧两声嘴了。
以为莱蒙在意她,他就不敢杀她吗?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意识到莱蒙近期不会再去地下医院,琴酒也就不再受伤了。因为连日奔波,肋骨处的伤好得很慢,不过也无所谓,他并没觉得疼。
正如他也不是很在乎莱蒙这种躲避式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吓到了他,所以愿意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冷静。
但他最终还是会将知花裕树抢回来、骗回来,无论什么手段,他总归要得到他。
很多年前,为了跟踪目标,刚成为杀手不久的黑泽阵曾在教堂停留。教堂的牧师向他传教,说上帝取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你要找回你的肋骨。黑泽阵听了嗤笑。
而今的琴酒觉得,肋骨处的伤迟迟不好,也许正因为缺了根肋骨尚未寻回。
杀手最怕拥有软肋。
那是弱者的言语。
“一点小伤而已。”
琴酒观察着知花裕树的表情,确信知花裕树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得这么厉害,知花裕树不会看不到,感受不到,他居然没有气到再打他一顿。
到底是谁,做了什么,让他变了这么多。
琴酒警觉:“你和别人做了?”
“欸?没有。”琴酒忽然发问,知花裕树下意识回答。
虽然那个时候苏格兰如果真的要求和他做,他也不会拒绝,但事实上就是没有。而且知花裕树隐约觉得,那时候他如果真的要和苏格兰做到最后,苏格兰说不定会很生气。
知花裕树依然没能完全理解,苏格兰明明很喜欢他的身体,【心声识别】下只要他靠近就会触发[好香]的想法,为什么又不愿意进行到最后一步?
是苏格兰的话,他愿意为他服务的。
知花裕树的回答令琴酒的目光缓和些许,他抓住知花裕树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搭到自己肩膀上,说:“房间用了隔音棉,不会被听到;我买了这个房间一整晚,屋门也上了锁,也不会有人进来。”
知花裕树一愣,从这些话里捕捉到了琴酒真正想说的话。
——他早知道他害怕被听到、被看到,于是在他感到害怕前就做好了准备。
“要亲你,不想要就拒绝。”
虽然给出了预告,但唇瓣在知花裕树处理好话语中的信息前就贴了上来。
知花裕树整个人又被琴酒包在怀里,两只手被举起来挂在琴酒的脖子上。男人微微俯身,有力的手臂圈着他,像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琴酒在亲吻的间隙断断续续问:“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磕到了……”
没有拒绝,知花裕树在放松身体迎合他。
在因为苏格兰的举动转变态度后,知花裕树也顺势思考了自己和琴酒之间的关系。
虽然说琴酒在心声还有行动上都是最过分的那个,但认真说起来,两人其实才是相识最久的朋友。
在多年以前,知花裕树刚刚加入组织,刚刚步入这个陌生的人类世界时,彼时还算是少年的琴酒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陪在他身边,尽管少年黑反复强调那只是boss的任务。
那时候黑明明知道他的名字却只叫他莱蒙,知花裕树将此视为他对自己在代号之争中败下阵来的挑衅,于是既不正经叫他名字也不正经叫他代号,而是叫他黑。
琴酒一直不知道,最初这样叫他,其实是因为知花裕树误将他的名字当成了黑泽。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姓黑泽,名阵。
知花裕树决定要将这件丢人的事当成永远的秘密。
他并不想和琴酒决裂。
如果完全否定琴酒,就像是要把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撕下一半,就好像要他承认,自己又一次从最初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所以想通之后,想要和琴酒和好的念头自然产生。
知花裕树觉得既然自己打算和琴酒和好,那就要做出些补偿。
黑给了他太多东西,雪莉的营养液研究经费、数不清多少钱的银行卡,boss那里无声的保护,还有被他打断的几根肋骨……礼尚往来,等价交换,知花裕树知道人类社会的交友准则,没道理能给苏格兰做,不能给黑做。
不过苏格兰上次教训他说这种事要两情相悦……不管了,反正不让苏格兰知道就行了,黑这里肯定没有那么多规矩。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碰面,他应该会在准备好礼物后正式地去拜访黑。
知花裕树的迎合没能取悦琴酒。
银发男人单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插进和他如出一辙的银发间,将人压向自己,粗鲁地吻了几下,他开始恼怒。
“我把你咬痛了,为什么不生气,反而忍着?”
这不是他的莱蒙,莱蒙那么娇气,把他弄疼一点应该早抬脚踹过来才对,他睡*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怕这家伙第二天起来有一点不舒服,就得花好一阵子才能哄好。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近乎小心翼翼地顺从他。
男人语气冷得掉冰渣,字句在牙齿间咬出来,像是把话当成人狠狠发泄了一通。
知花裕树不明白琴酒为什么会生气。
难道连他的技术都不能让黑满意吗?那他也太难搞了。
琴酒阴沉着脸将手往下探,察觉到知花裕树也不是毫无反应脸色才好上几分。
房间很大,靠墙的一侧摆着一条长桌,琴酒把知花裕树抱起来,后者下意识攀着他的身体稳住自己,琴酒单手将长桌上的餐厅宣传册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