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被知花裕树爱着的感觉太容易让人上瘾,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正在坠入不可控的深渊,而他无意挣扎。
“小树还在睡?”停顿数秒后,诸伏高明平淡地问。
“嗯,今天可能想睡个懒觉。”
话音刚落地,知花裕树就从后面探出脑袋。
“谁要睡懒觉了?高明哥早上好!”
相比诸伏两兄弟一瞬间的僵硬,知花裕树就自然许多。
虽然昨晚被哥哥听到声音是有点尴尬,但情侣之间做这个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哥哥又不是不会做。
诸伏景光有些害怕哥哥会识破真相,戳破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美梦,“怎么现在就起床了?再回去睡会儿吧,等做好早饭我叫你。”
知花裕树等着诸伏景光走到自己身前,伸出魔爪抱住他,在高明哥面前,他到底收敛许多,只是轻轻蹭了蹭,叹气。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黏人了?可是早上醒来没看见你,有点想你。”
完了。
诸伏景光清晰地听见心底的声音。
他真的会一辈子爱这个人。
第168章
北海道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气温骤降,来自本岛的游客却络绎不绝,商业街闪烁着流水般的霓虹,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戴着帽子围巾的知花裕树和诸伏景光不很起眼地融了进去。
因为有围巾帽子和墨镜遮掩,诸伏景光没有易容。
他将知花裕树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知花裕树很自然地将半边身子贴在他手臂上。两个男人略显亲昵的举动当然很容易惹来一些或明或暗的注意,但两人都不在意。
他们顺着风,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
决定来北海道是很突然的。
那天早上,大概是不想看两人这副黏糊糊的样子,诸伏高明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哥哥一走,知花裕树更加肆无忌惮,把诸伏景光堵在流理台前亲了好一会儿,闹得诸伏景光煎出了人生第一份糊蛋。
糊就糊吧,哪怕下一秒是末日又如何。
知花裕树亲够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还能停下的时机。黑发男人似乎是想把他一点点拆吃入腹,随手脱下睡衣垫在流理台上。
赤着上身,绷着肌肉,水流声不歇。
知花裕树感觉自己好像亲手放出了一只野兽。
他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睛,担心他受那个debuff影响太深,想安抚他,却被翻转了身子,捂住眼睛。
“……别看我。”
他隐约察觉到,在这样快乐的时候,诸伏景光的语气却好像有些难过。
知花裕树试图安慰他:“景光,你还在担心我失忆的事情吗?别担心,我昨晚做梦好像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虽然早上醒来后就都忘了,但我觉得我的记忆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背对的姿势让他看不到诸伏景光的表情,也就无从知道自己的安慰是否到位。
水龙头凝的一滴水落进水池,停住动作的男人开启了更凶猛的进攻,于是知花裕树再也说不出话,到吃早饭的时候,嗓音都微微哑了。
诸伏景光又特意给他煮了一壶润喉茶。
吃完早饭,诸伏景光问他:“小树愿意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欸?怎么忽然想去旅行?”
“嗯……想要制造一些和小树一起的回忆,可以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可以算是无业游民的一种,说走就走的旅行正适合他们。
于是当天晚上,知花裕树就和男友走在了北海道的大街上。
路过神社的时候,知花裕树去抽了个签:大吉。又买了个平安御守,塞进男友的口袋里。
他拍拍口袋,呵了口热气。
“景光,你一定要活得比我更久啊,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知花裕树认真地望着对方,“没有你的话,我活不下去的。”
他太怕孤独了。
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让他孤独到差点疯掉,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在这个世界重生后,有了外婆和系统的陪伴,才慢慢变得像个正常人。
可外婆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景光没有告诉他,可他自己能猜到;系统也不知所踪,倘若不是他还能感觉到自己拥有的次数未尽的技能和道具,甚至会误以为系统只是自己的臆想。
他能感觉到景光也在患得患失。
他不知道对方的患得患失起因为何,也不想刨根究底伤害到他。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希望能尽可能地让他开心。
人生太短了,他又是死过一次的人。知花裕树是不知足的人,最爱得寸进尺,重活一次还嫌不够,他还想得到前世没能得到的爱意。
一生都有喜欢的人陪伴。
“两位是情侣吗?”鸟居旁的灯光下,两个女高中生你推我我推你地朝他们走过来。
“是的。”知花裕树抱住诸伏景光的手臂,对她们笑了笑。
青春洋溢的少女脸颊红扑扑的。
“你们好帅啊!我可以给你们拍一张拍立得送给你们吗?是免费的!”
知花裕树自行拍板决定,“好啊,麻烦你们了!”
少女盯着拍立得的镜头,将两个大帅哥同时放入取景框,“我数三二一哦。”
知花裕树依然维持着抱住恋人手臂的姿势。
“三。”
“二。”
即将数到“一”的时候,他忽然扭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拽住了诸伏景光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拉。
“一。”
画面定格在他亲吻对方的瞬间,做坏事的人憋不住嘴角的笑,被偷袭的人微微瞪大眼睛。大雪纷纷扬扬,在两人的发顶、眉梢和肩头都落了层白雪。
黑夜是明亮的。
耳朵边是两个少女没能控制住的短促尖叫。正是最活泼可爱的年纪,拍到了喜欢的照片,很开心地同他们告别。
知花裕树将这张拍立得珍而重之地放进贴身的口袋。
……
北海道的这场雪,下下停停地持续了五六天,知花裕树也和诸伏景光在这里待了五六天。
两人在乡村的温泉旅馆住,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小小的露天温泉池。房间高高的穹顶也有一块做成了玻璃的,晚上躺在床上能看见满天星空,仿佛触手可摘。
两人白天出去爬山、滑雪、看电影、探店扫美食……晚上就在盛着星空和白雪的天窗下做。
反复地拥有彼此,仿佛跌破了洛希极限的星星即将坠入另一个星星的怀里,无所畏是否会被撕裂。
遍体鳞伤也好,鲜血淋漓也罢,只要能触碰到对方。
知花裕树的手指反复被紧扣,无法挣扎,难以逃离。
诸伏景光在闪烁的星光和雪光下,贴着他的耳朵喃喃:“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知花裕树无奈于恋人永远无法满足的患得患失,他将此通通归咎于debuff所带来的影响。
景光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这些天他不能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件事。
那个debuff的形容看起来就很不妙,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可能会面对一个病娇景光的准备,然而这些天来,尽管有时候他会无意间瞥见景光在不远处暗沉沉地紧盯着他,或者半夜偶然醒来时隐约瞥见景光不睡觉埋在他颈侧湿漉漉地吻他,但总体来说,景光一点也没伤害过他。
最多就是某些时候动作不大受控,可事后,他那个自责的模样就足够让知花裕树不忍责怪。
他真好。
知花裕树说:“不需要停留在此,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诸伏景光从身后将他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发顶,望向落地窗外一望无垠的雪景。
越是亲密就越难以割舍。
别再给他希望了。
诸伏景光将这次北海道之行视为给自己的最后通牒,在自己彻底失控之前的最后任性。
等明天太阳升起,他就会告诉知花裕树有关这一切的真相,然后等待审判。
知花裕树说“没有你的话,我活不下去的。”,但其实真正离不开对方的,是他才对。
……
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前,系统先回来了。
知花裕树听见脑子里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在诸伏景光怀里换了个姿势。
[欢迎回来,你最近去哪里了?]懒洋洋的。
[我回去办理结项的事情啊,走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系统语气古怪,[我才走了没几天,你们这进展还挺快。]
知花裕树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他和系统解释:[其实我几天前失忆了,目前的记忆只停留在和外婆刚搬到长野那里不久的时候。]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说我们进展很快是什么意思?我和景光不早就是男男朋友了吗?]
系统停顿了几秒:[啊?不是啊,你俩之前都快两年没见过了。]
知花裕树同样:“啊?”
因为太过惊讶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将睡着了的诸伏景光也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