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世界原住民[基建] 第297节
然而这些想法也只在心中盘桓,没敢说出。
“放弃血祭,便都成凡人了啊……”徐长老声音弱弱。
杜云屏想了想:“一定要用活人血祭?”
徐长老一愣:“倒也并非如此。”
另一名长老道:“先前养在地下宫殿的那些诡物,便有一些是专为谢掌门进行血祭仪式所准备的。”
“可这诡物难抓。”徐长老叹着气。
“那便用牛羊鸡鸭。”墨成霜想了想,“血祭之后,还能给大家打牙祭。”
“也行,也行。”
三位长老点着头。
底下的弟子也是松了口气。
血祭牛羊鸡鸭所获得的修为远远比不上人,但起码不会断了修炼,总归是个折中的法子。
此间事了,幽冥宗的弟子陆续散去。
杜云屏在主殿转了转,放开神识,探测到灵气最稳定的地方便是这主殿之后的院子。
她稍作思量,并未收回神识,抬步往那灵气汇聚之地走去。
“你在提防什么?”辛十四在一旁观察许久。
幽冥宗上下,除了昏睡的周天流都已签下血契,不可能再起反心。
“我在找一个人。”
杜云屏虚了虚眼。
她抢下幽冥宗,并不止是为了造传送阵。
“当初我着了「混沌」的道,在几百年间来回穿梭,在这片地界看到了我的死亡。”
辛十四呼吸微滞。
“当时,我的身旁没有其他人。”
“没有白洞仙,没有大黄,没有你,也没有那些玩家,就那样躺在地上,浸在血泊里,身旁只有一道诡异的身影。”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熟悉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虽然那次穿梭过后,我并未像其他人一样陷入疯癫,但那道身影一直在我心里盘桓,挥之不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同幽魂般浮现。”
辛十四看向她,目露担忧:“再这样下去……”
杜云屏点点头:“我会成魔,也可能会死。”
“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他,杀了他,亲手了结这一切。”
先前在踏进这个地界之时,她就有过奇怪的感觉,好像时空置换,自己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她直觉是那个人做的手脚。
辛十四并未多言,只是将杜云屏拉到身前,双手温柔地搭在她肩头,令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暗暗发动灵力。
片刻后,杜云屏感觉心里的压抑似乎消解不少。
她仰头打量了一会儿:“你的狐狸耳朵呢?”
“收起来了。”
自打辛十四吸收了机械傀儡中狐族的心魂之力,他便能在人形和狐形之间切换自如。
杜云屏默然。
辛十四迟疑片刻,一对白色的毛绒耳朵从他头顶上冒了出来。
杜云屏这才上前,揉着他的耳朵。
“谢谢你,辛十四。”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过去。”
既然她死的时候,身旁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那他要是一直跟在身旁,是不是就不会触发那个死亡节点?
“我也去!”
大黄摇着尾巴跑过来,在两人脚下转了几圈。
“还有我们啊!”
黑山跟何首乌从远处跑来,凑到几人跟前。
他们没听到前面那些话,只知道杜云屏这边似乎有什么集体活动。
这点动静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就这么一会儿过去,逆天宗原班人马倒是几乎凑了个齐全。
“也别漏了我了。”
白洞仙不知道从哪转了出来。
“咦?白洞仙怎么也在?”龙十三记得当时他遭遇袁嵩,跟白洞仙走散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一直跟着你们呢。”白洞仙双手抱臂,声音懒懒。
杜云屏看着白洞仙,眼皮子突然一跳。
她深吸口气,朝主殿后的院落走去。
“我们这是什么活动啊?”棉花唐来得有点晚,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
“嗷,就是杜云屏想去找……”
大黄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杜云屏猛地回头望去,方才还在脚边转悠的那团毛茸茸不见了。
“大黄呢??”
“什么大黄?”凉凉不明所以。
“就是狗,会说话的狗,名字叫大黄。”杜云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说灵兽不会说人话吗?会说话的狗也太……”
凉凉的声音也消失了。
杜云屏抬起头,发现眼前空荡荡,少了许多人。
玩家们都不见了。
“他们人呢?”
“你是说幽冥宗那些人?你刚刚让他们退下了。”辛十四望向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杜云屏定定看着他:“我刚刚跟你说了遭遇「混沌」,穿梭几百年的事。”
“是。”
“原话是如何说的?”
辛十四细细回忆了一下:“你说当时你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没有白洞仙,没有我,就那样躺在地上……”
“我没提过大黄,也没提过那些玩家?”杜云屏感觉自己声音发凉。
“没有。”
杜云屏盯着辛十四看了许久,眼一眨,面前的人也消失了。
她顿了顿,苦笑一声,回过头望向白洞仙:“你会消失,对吗?”
“应该不会。”
杜云屏轻轻摇头:“他们接二连三离开了,你也即将离我而去。”
“我已经有些混乱了,也许是我遭遇过太多次幻觉侵袭,脑子不清醒。大黄、辛十四、玩家原本就不存在……”
“我不会消失,而且我还记得大黄,辛十四,还有那些傀儡。”
白洞仙瞬也不瞬望着她。
杜云屏怔住。
白洞仙知道玩家对应的是傀儡。
她还记得他们!
“啧啧啧啧啧。”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跟锯木头一样难听。
身穿黑色罩袍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两只宽大的手掌平行着举在胸前,关节骨骼突出,上面似乎盘着一些透明的丝线。
他头顶没有名字。
他就是那个噩梦。
杜云屏死死盯着他,在他抬起头时,瞳孔微缩。
黑袍人太苍老了,他脸上的皱纹就跟用刀深深刻下去的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半边身子都进了黄土。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她起杀心?
“你是来杀我的?”
“正是。”黑袍人阴恻恻笑着,手指动了动,紧接着脸色一变,偏头看向白洞仙。
“你……”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你怎么还没消失?”
黑袍人手指掐算,念念有词,片刻后又是一脸难以置信:“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找不到你身上的因果线?”
“白洞仙,琉璃镜,张穗儿,都是我的名字。”白洞仙步步靠近,“你要不都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