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而爱产生的开始,便是怜惜。
  有了怜惜,就会生出想要保护、照顾的情绪。
  能激发出人自愿照顾、保护别人的情绪,那不就是爱吗?
  微微天然有那样的能力,叫人怜爱,疼惜。
  不像她,长得五大三粗,一口气能扛起一头牛,谁爱她呐。
  “那你的妹妹恋爱了吗?她喜欢什么样的。”
  依照静潋和微微现在的关系,她能感觉到,微微对静潋是有爱的,但是静潋似乎有些木木的,或者爱而不自知。
  作为女配,她应该为两位女主助力。
  静潋似乎没有察觉到江鲜会这么问,她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一顿:“这……我不知道。”
  她解释道:“妹妹个性十分孤僻,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并且,她自小与我相依为命,成天跟着我在一起,更交不到别的朋友,更别提恋爱对象……。”
  江鲜笑着说:“说不定她喜欢你呐,哈哈哈哈,反正你们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说完,笑声穿透玫瑰花海,一阵风过,几只蝴蝶翩翩起舞。
  静潋双眸轻横,眼中带怒:“不许胡说。”
  江鲜耷拉嘴角,闷声不说话。
  静潋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
  完蛋,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她挠挠后脑勺:“猜的啊,我猜你的继父和你母亲并没有办结婚证,所以才会有遗产纷争这事,要不然,你继父早就继承申氏集团了。”
  静潋嘴唇翕动:“你倒是聪明。”
  她笑吟吟地,眼神往上瞟,在暗色森林中,看见了一抹蓝色亮光,山顶坐落着一蓝色小房子。
  “那是什么?”
  她指了指,静潋回过头去看。
  还未等她回答,忽然,保姆车后蹿出一个身着女仆服装的中年妇人。
  那人便是梅玲,她一见了静潋,立即上前抱着她的肩,满是怜爱,一双布满皲裂纹的手从静潋肩膀滑落到小手,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口里喊着她:“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充满爱怜地望着她。
  静潋也手握回去,见她神色正常,便以为她之前是装疯卖傻,从而获取生存空间。
  她便问她:“梅姨,你还好吧,她们没有欺负你吧。”
  谁知梅玲嘴里说道:“好啊,夫人对我可好了,对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再去学校啊,放多久的假?”
  说到这里,静潋干涩的眼眸顿时湿了大半,她眨了眨眼,望向一旁江鲜,江鲜与她对视,两人心知肚明,没有说什么。
  只是一味顺着梅玲说话。
  刚巧,见到蓝色的房子,梅玲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坏东西,那个地方,不能去!”
  她指着山顶那蓝色房子,破口大骂,一时间唾沫横飞,横眉怒目,口里面喷出的口水宛若炸药要将那个小房子炸掉一般。
  “都怪它!导致我们庄园开不出红色玫瑰,不过也好,只有拥有真爱之心的人,才能让这片土地开出红色的玫瑰!”
  此时,她说话已经疯疯癫癫了,前言不搭后语。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只有拥有真爱之心的人,才能让这片土地开出红色的玫瑰,这一句话,莫名其妙钻入她脑海中。这让她想起了一著名作家写的短篇小说《夜莺与玫瑰》。
  不过她没多想,便与静潋安慰着梅玲往前走去。
  山顶,蓝色房子的一角。
  微微立在一棵银杏树下,远远眺望着三人离开。
  望着姐姐与那个人依偎的背影,她紧紧攥紧拳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横穿过,疼痛得颤抖起来,连带着她四肢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为什么?
  她与姐姐那么多年的情谊,竟比不上外面几个月的情谊,那个野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蛊惑姐姐。
  江鲜?
  她叫江鲜是吗?
  她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把头发抓乱,左眼瞳孔泛着血红。
  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边输入了江鲜二字。
  资料弹出来,入目便是一张巨大的装逼照。
  江鲜戴着方形太阳镜,穿着件低领黑色马甲,头发慵懒地散在肩后。
  右边是她的资料介绍,微微一列列读过去,直到读到感情经历那一栏,她瞳孔突突跳了起来。
  她谈过八个女友,姐姐是她第九个!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姐姐的女朋友,她哪天抛弃了姐姐怎么办?
  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姐姐身旁。
  *
  晚上用餐时间。
  静潋,江鲜,微微三人,围坐在铺着白丝绒桌布的圆桌旁,桌子上摆满了香烛鲜花,以及漂亮可口的饭菜。
  富贵人家的衣食住行,趋于统一,除了餐桌上菜系不同,其他的大相径庭。
  故而江鲜在玫瑰庄园并没感觉到不适,倒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当然,这里不是她的主场,所以她收敛了些性格,只是安静吃饭,并未闹什么幺蛾子。
  空气中仅有刀叉和咀嚼食物的声音,管家安静地立在两侧,时刻注意着主人家需要什么,好及时端茶倒水。
  此时,微微放下刀叉,忽然对着静潋手指比划了起来。
  江鲜侧眸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看不懂。
  她大口吃饭。
  静潋见她比画了一阵,才放下刀叉,清脆地说道:“我和她住一起。”
  江鲜被她这句话呛了一口,她尴尬地咳了两声,又尴尬地看着微微。
  原来她刚刚问的是两个人怎么睡啊。
  得到这个答案后,微微的脸色并未有多大的波动,她静静地点头,又转手示意管家,准备两人的卧房。
  一切办妥,微微转过头来,对着江鲜比划。
  江鲜头皮发麻,她又看不懂手语,怎么开始带着她比划?
  江鲜的手垂在桌上,求助地望着静潋。
  静潋转过头:“她是在问你,你之前谈过几个女友?”
  哦,原来是问这个啊。
  江鲜前倾的姿势慢慢后退,故作散漫,伸手比了个八字。
  瞧瞧,她也能懂一些哑语的。
  说完,微微看向静潋,像是在问:“姐姐知道吗?”
  静潋明白她的意思,她垂下眸,细声道:“你江江姐从前交友不慎,现在有了我,便是浪子回头了。”
  噗!
  江鲜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这两姐妹对话还真是有意思。
  虽然静潋极力为她开脱,但是微微似乎不依不饶,她又看向江鲜,冲她比划起来。
  .......
  看不懂啊,江鲜皱着眉看她,虽然看不懂,但是她感觉到对方有一股攻击力在眉眼之间流露,仿佛狼与狼之间的较量。
  静潋静静望着她,忽然站起身来,小手落在桌上,啪的一声:“微微,你今天应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很着急啊。
  微微问了什么?静潋发这么大的火?
  她正想问,静潋便拉开凳子,转身上楼。
  不是.......。
  江鲜连忙跟上去,小声问她:“她问你什么了?”
  静潋冷着脸,摇摇头,不打算回应她。
  回到卧室,两人休息了会儿,静潋先去洗澡,江鲜则独自坐在沙发上消食,时不时翻沙发书架上的杂志,用以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静潋洗澡出来,她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抬头朝静潋看去。
  她正站在门边,穿着件桑蚕丝荷叶边睡裙,绸缎泛着珍珠一般的色泽,更衬静潋肌肤粉白,一双细腿,在花朵般的裙摆下交相呼应。
  头发半干,耷拉在肩上,一滴又一滴水啪嗒啪嗒浸湿衣衫,半透明下依稀可见黑色肩带。
  玫瑰沐浴露随着白色水汽蒸发过来,将原本干燥的房间打得有几分黏稠,江鲜手心也冒了些冷汗。她虽然没有歪心思,但是眼下的情况的确和这房间的空气一般,黏黏糊糊,有些尴尬,有些暧昧。
  “能帮我拿下吹风机吗?”静潋立在门口,没有走出淋浴间,她怕头发上的水滴落羊绒地毯上。
  啪嗒一声,手上的杂志落在腿间,她站起身,将杂志放好:“在哪里?”
  静潋纤指指着化妆柜,示意在抽屉柜子里。
  江鲜起身找出吹风机,走到她身前,没有抬头看她,直接将吹风机递过去。
  静潋接过吹风机:“你洗澡去吧。”
  江鲜耳朵嗡嗡嗡的,这段对话,像极了两对开房的小情侣在说着暧昧的话。
  你先洗,你先洗,洗完再干点其他什么。
  她尴尬地立在原地,脸腾地烧起来。
  静潋似乎察觉到什么,拿着吹风机,转身去洗手台吹头发。
  江鲜进了浴室,关上门,很快,里边传来淋浴声音。
  热风吹过发丝,静潋感觉一股异样升起。
  她与江鲜共处一室,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哎,她若是敢,她便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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