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顾盼都落网了,接下来,便是微微了。
然而,微微并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微微只会被静潋牵着鼻子走。
思及此,李渔下意识伸出手,将静潋揽在怀中,揉了揉她的肩:“我打算去幽月岛住一阵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在微微看来,李渔是一个抛弃原配,勾引静潋的渣女。
但是在静潋看来,对着她做这件事的人是江鲜,她便以为对方在渐渐原谅她。
于是朱唇轻启,眼中闪烁星星:“阿……渔,我愿意去。”
她本想叫她阿鲜,但是见微微在这,迅速改了口。
她不想让微微知道,李渔就是江鲜。
李渔揉了揉她的肩膀,嘴角抿平。
微微凤眸压成一条缝,小缝里射出恨意,朝李渔看去,她声音冷冷:“李小姐前脚刚把未婚妻送进医院,后脚就要勾搭我姐姐,这样真的好吗?”
她伸手出,勾住静潋的手腕,试图将她从李渔怀中拉出来。
静潋瘦弱无骨,从她怀中挣脱出去,江鲜顺势划过她手臂,也紧紧握着她手腕,眼神看向微微:“怎么?我现在单身状态,难道不可以追求你的姐姐。”
追?追求?
静潋脸红了红,她噎口唾沫,心道,谁追谁还不一定呐。
微微扯着唇微笑:“追求?你如此对待你的前未婚妻,将来,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我姐姐,这叫我如何答应。”
李渔步步紧逼:“答不答应不归你管,你姐姐是独立的人,不需要你来答应。”
她单挑眉毛,笑得十分挑衅:“这个问题,我只需要看你姐姐的态度,静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别墅吗?”
这样的问题,无异于是再说:“愿意和我试一试吗?”
静潋勾起唇,以为李渔是真情实感,她微笑着点头,毫不留情将手腕从微微手里抽出来,面对着李渔:“我去。”
微微手抓了一个空,不可置否地盯着静潋,说道:“姐姐,此人不可信。”
静潋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她听都不听,一直望着李渔微笑。
李渔一脸笑意望着微微:“若是,夏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一同去别墅住下,这样一来,你可以更好地了解我,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从而放心将你姐姐交给我。”
微微虽然气得牙齿发颤,但是对于她的请求,她丝毫没有拒绝:“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就这样,三人再次登上幽月岛。
到了别墅后,已经是晚上。
李渔早已经吩咐好别墅管家准备好晚餐,待三人一到,便可落座用餐。
餐桌是长条形状,李渔坐在正北方位,静潋和微微各自落座东西方位。
李渔为尽地主之谊,热切地张罗着席面礼仪。
谈话间,微微主动谈起自己经期将至,不能吃太过寒凉的食物,于是换了有利于补血的红肉,牛排来作晚餐。
李渔忽然想起了静潋说过的话,微微在月经期间,眼睛和嗓子会犯病,犯疼。
她于是无意提及道:“我听说,夏小姐每到经期都会眼睛疼,嗓子疼,有这么一回事吗?”
她看了看微微,笑着问道。
微微操起牛排刀的手一顿,点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姐姐告诉你的。”
她回答时,直视她的眼。
李渔笑着勾唇:“是啊,你姐姐经常和我提起你。”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一层意丝是静潋和她关系深厚,二层意思是,静潋没有刻意隐瞒妹妹的存在,并且,两人都聊到这个份上了,应该是十分亲近了。
这叫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的微微,更加食欲缺乏了。
她悻然放下筷子,故作轻松:“姐姐还说了什么?”
静潋眉毛跳得飞快,她不希望李渔和她袒露过多,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她表面淡定吃着牛排,实则在华丽的桌布下,早已经将腿伸向李渔,用脚尖轻轻蹭着李渔的小腿。
李渔感觉到异样,她往静潋的方向瞥一眼,看她一脸镇静,脚底却不停鼓捣着她,不由疑惑,静潋这是在干什么?阻止她说话?
她没管她的小动作,继续转过头望向微微:“还说,你的眼睛和嗓音是从捐献者身上换来的,可否属实。”
微微默默点头:“属实,这不算什么秘密。”
“哦,难怪”李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叹息,但没接着往下说,而是低头喝盅内燕窝汤,将对方胃口吊满。
“难怪什么?”微微追问道。
她放下汤勺,绵绵唇:“难怪你的眼睛和嗓音会疼,因为不适配啊。”
微微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江鲜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她以为副作用不大,没承想竟这么大。
“不适配,那该怎么办?”
李渔思索着,遂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医生,不过我只知道,用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忍受它带来的不适和疼痛,要么,永久失去,不过,夏小姐好不容易重见全部光明,也能说上话了,要你失去的话,怕是舍不得吧。”
她眼中透出一抹狡黠,在微微看过来前,瞬间寂灭。
有那么一瞬间,微微觉得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但是她看过去时,对方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平常,她觉得莫名其怪,想是想多了。
“并非舍不得,而是我用着捐赠者的遗物,那便要好好利用,若是轻易摘了去,恐怕对不起死去的捐赠者。”
她言辞周全,并没表现出异样。
捐赠者?李渔心中不由发笑:“哦?捐赠者?不知道是谁捐赠给你的,可有名有姓?”
微微摇摇头:“是有名有姓,但是逝者已矣,我们还是不要拿出来议论的好。”
两人说到这里,话题就此打住。
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静潋没有白听两人的对话,这两个人,似乎都话里有话。
一个死死追问捐赠者,一个避而不谈,然而,她的助理小玲曾说过,微微的眼睛和嗓音,并没有捐赠者。
根据江鲜对微微的态度来看,有没有可能,微微的眼睛和嗓音,就是江鲜的。
想到这里,她心头顿时闷了起来。
到了晚上,三人各自回房,洗漱完毕后,准备入睡。
月黑风高,海边刮起了风,即使是关了窗户,也能听见风在窗外嚎叫。
李渔站在窗前,看外面被吹得偏偏倒到的树,忽然一个闪电划过,照亮面前的玻璃窗,李渔的影子打在玻璃上,她换了一身病号服,戴了一顶长卷发,右眼罩着眼罩,朝玻璃上的自己,勾唇一笑。
第64章 我看见江鲜了
天空就像拉了一块黑色幕布,将四周罩得漆黑一片,仅有闪电不时亮起来,像一只龙爪似要将这黑暗撕碎,然而它短暂地出现了几秒后,立即熄灭,被巨大的黑夜吞噬。
李渔趿着鞋,逶迤走到机电房,轻轻拉开房门,在一声惊雷之下,关了别墅总电闸。
泳池的灯,别墅一楼大厅,二楼客房,走廊,路灯,在顷刻间熄灭,霎时万籁俱寂。
李渔退出机电房,打开了一盏手电,照亮走廊甬道,灯光指向走廊尽头,打在微微所住的那间房门上。
她唇角一勾,须臾关了手电,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直线前行。
狂风灌满她的衣袖裤腿,风卷乱她的头发,把她衬托得像商店门口打了气胡乱摇摆的娃娃。
她被吹到微微房间窗前,停了下来。
微微此时在做什么呐?
她好奇地趴在窗户上,脸贴在玻璃上朝里看,里边起初也是漆黑一片,须臾她听见房间亮起了灯。
微微拿起手机,掀开被子,颤抖着滑下床,跌跌撞撞走到梳妆台旁,从随行的包中拿出白色小药瓶,旋转开来,倒出数粒在手中,仰头便吞入口中,细白的胳膊在桌上找水杯。
看来这是,发病了呀。
李渔不由笑了一声,她见微微一心找水杯,并没看见窗户上的她,她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下玻璃窗。
微微感觉窗户前有异样,便抬起头来看,起初见外面漆黑一片,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她看见窗前趴了一个人影,那人四仰八叉,贴在窗户上,似乎正在观察她。
微微吓得往后一坐,立即将口中的药也吐在地上,她掐了掐脖颈,试图抬头把她看清楚些,但是一抬头,发现那个人不见了。
窗户外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微微咽口唾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重新恢复了精神,用手去够药瓶子。
手指刚刚勾住瓶子一角,它掉落下来,发出颗粒声响,药瓶子滚了一圈,正巧到了门边。
微微趴着到白色药瓶子旁,伸手就要去忽然见门从外被推开,几个脚步声后,一只纯白拖鞋踩住了她的药瓶子。
微微顺势抬起头,扫过她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视线落在她脸上,外面狂风怒吼,掀起她的长卷发,她蒙了一只眼睛,露出一只左眼,右眼睑处,滴落一窜鲜血,她张着口,嘴唇翕动,仿佛在说,还我眼睛,还我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