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以前总觉得傅姐姐有点儿冷清到不食人间烟火,根本想象不出来她会做亲小猫这种事情来好不好。
傅韫青居然会亲小猫,而且还是“啾啾”的两声,亲的时候把哈尼翘起的胡子都压扁了,让它变成了一只wink小猫,还叫它“乖乖”,看它的眼神还那么温柔,嘴角还牵着笑。
啊!傅韫青真的好让人受不了。
喻烟受不了了,把熟睡的猫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浴室洗澡,企图清醒过来,把女人对她的诱惑抛之脑后。
洗澡洗头慢悠悠,小猫醒了找不到人,蹲在浴室门口偷看了好一会儿,喻烟骂她是臭流氓。
实际上,哈尼只是一个担心姐姐安危的善良小女孩。
喻烟擦着头发往外走,它屁颠屁颠跟在屁股后面。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雨水被风刮着冲刷在窗上,密集而强烈。
云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样大雨了,还是在冬天。
喻烟坐着吹头发,小猫居然不怕吹风机,没有逃,只是立在旁边飞机耳,陪完了整个吹头发的过程。
喻烟起身挂吹风机,忽然,一道闪电霹过,窗外亮得仿佛白昼,下一瞬,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小猫吓破了胆,四处逃窜,慌乱之下往沙底下发钻,因为太大只蹬了好一会儿才钻进去。
喻烟也被吓了一跳。
天啊,怎么这么大声,到底是打雷还是哪里爆炸了,她一时都分辨不出来。被巨大的响声震得心悸,还没缓过来,又是一道巨雷。喻烟脸色发白,下意识看向门口,克制住想要出去找人的冲动,有点想哭,快步走到床头柜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与此同时,屏幕弹出两条傅韫青的消息。
傅姐姐:【打雷了】
傅姐姐:【要我去陪你吗?】
喻烟心一悸。
泪在眼眶里辗转。
傅韫青知道她害怕打雷的对不对?就喻烟这样的性子,但凡有点儿什么害怕的东西肯定要跟姐姐说啊,女人心疼的眼神心疼的表情天知道她有多喜欢。
装可怜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喻烟手心都冒冷汗了,想也想没:【要】
傅韫青秒回:【那宝贝帮我开开门】
喻烟一愣,回头看,随即放下手机小跑过去,打开门,傅韫青真的就站在门外。
她身上穿着一件绸制的白色睡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沐浴露香味,长发慵懒地散在肩上,有些湿润,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
她素颜的样子好白净,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感,她不穿正装穿睡袍的样子也好看看,成熟优雅,特别性感。
喻烟呆怔地望着她,傅韫青往里走了一步,离她更近,连带着香气也一同扑来。
“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喻烟眼眶还是红的呢,委屈道:“吓到了……”
傅韫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疼又愧疚:“忘记看天气预报了,应该提醒你的,是我不好。”
知道喻烟很怕类似打雷的巨大响声,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凡是雨天或大风天这样的异样天气,她都会提醒她。
喻烟摇头,咕哝:“怎么会是你不好,是雷不好。”
傅韫青被她逗笑。忽然,又是一道闪电劈过来,喻烟睁大眼睛去看,还没反应过来,两只耳朵便被一双温软的手捂住。这双手的动作轻柔而有力,喻烟回头时撞进了女人从容不迫又坚定可靠的双眸,以至于,下一秒雷声降临时,喻烟都分不清是雷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好会啊……
喻烟想,从前,傅姐姐都是这样为她抵御雷声的吗。
也难怪自己会爱上她了,她承认她真的很迷人。
雷声过去,傅韫青把手松开,喻烟觉得自己的耳朵麻麻的,不适应地用手去碰了碰。
“有吓到吗?”
“没有……”
傅韫青又问:“哈尼呢?”
“哈尼……?”喻烟转头四处找了找,“她吓跑了,不知道去那里。”
傅韫青笑:“我猜它在沙发底下。”
喻烟回头看,果然,没多久,一只猫头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
哇,傅韫青怎么知道,真神奇。
“十一点半了,困了吗?”
十一点半,早已经过了傅韫青从前给她规定的入睡时间,虽然还想和她多相处一些,但更希望她能按时睡觉。
“还不太困。”
“是因为被吓到了短暂清醒了些,其实已经困了的。”
喻烟忍不住感叹,“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知道哈尼在沙发底下,知道我困了。”
傅韫青轻笑,“自己的孩子当然很了解。”
“……”喻烟又不好意思了。
“好了,去睡觉,”傅韫青伸手碰了碰她的腰,将她往里面推,喻烟顺着她走,满脑子都是那句‘自己的孩子当然很了解’。
喻烟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耳边是大雨夹杂着时远时近的雷的声音,一切又都那么安静,因为身边有人,喻烟就什么也不怕了。关掉了灯,只留床头柜上微弱的一盏,昏黄色的灯光衬得被窝变得更加温暖,而傅韫青只是端坐在床边,垂着那双微微上挑的眸子,柔声说:“安心睡吧,等雨停了我就走。”
“……”
她真的好温柔。
喻烟承认,自己真的被她给迷到了,娘胎里就是这么个容易被女人勾引的性子也是没办法矫正了,直勾勾看着她不愿意闭眼,却又什么话也不说。傅韫青不催促,也不责怪,歪了歪脑袋,“要听睡前故事吗?”
睡前故事?
喻烟觉得好陌生啊,只在幼儿园的时候听过这种名词。
幼儿园的她,从电视里、小朋友们口中、教科书里,她都可以知道,被宠爱的小朋友们都是可以听妈妈讲睡前故事的,只可惜,那时候外婆已经老花眼了,看不清书本上的字,会讲的都是一些老一辈流传的乡村灵异事件,喻烟根本不敢听,有次因为好奇听了,好几天都不敢自己上卫生间。
虽然她没少用这个跟那群有妈妈讲童话故事的小孩炫耀吹嘘自己外婆有多厉害,与幼稚的画风格格不入,她还受到了不少崇拜和追捧。
可没有小朋友知道喻烟最想要的是什么。
喻烟愿意用十次听外婆讲鬼故事的机会换一次听妈妈讲童话故事的机会,哪怕是她在幼儿园里听过无数遍的小红帽也愿意。
她从回忆中抽离,眼前女人的脸再一次清晰,像是怕傅韫青看出她的脆弱似的,喻烟僵硬地勾了勾唇,“什么睡前故事?”
傅韫青说:“很多啊。”
喻烟惊讶,很多?
傅韫青淡淡笑了,手撑着床,曲着脖颈,爱惜地拨了拨喻烟的刘海,告诉她说:“第一次是因为你发高烧,抱着我说胡话,说,想让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我问你要听什么,不你不回答,我就随手拿了本放在床头柜上的书,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退烧,你还记得这件事,说你还想听。”
“后来,只要你想的时候,我都会讲给你听,讲的都是我恰好读到的书,恰好读到的片段。”
“……”
真的吗?
喻烟顺着傅韫青的话想象那画面,她发烧了,跟傅姐姐一起窝在床上,叫傅姐姐妈妈,让她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听起来好羞耻,可无法否认的是,她现在真的很想体验,她知道一定会很舒服很享受的。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把计划要逃走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那我现在也要听。”
傅韫青起身去书架拿书,“随便选一个片段吗?”
“嗯……”
“好。”
傅韫青翻开书,喻烟翻了个身,抱住她的大腿,闭上眼睛。傅韫青很显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任由她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再亲昵一些,躺在她怀里,躺在她的小腹上,被她一边抚摸一边催眠才是最好。
几声清脆的纸响后,轻柔而缓慢的声音慢悠悠飘进喻烟耳朵里。
这是一本英文版的《面纱》,喻烟曾经说过,很喜欢傅韫青讲英文。
“wecanneverreallyknowwhyonepersonfallsinlovewithanother.”她像是一位专业人士,音调、音量、停顿都控制得很好,轻柔舒服,催人入眠。
“iguesstheremightbeagapinourhearts,ahollowspacethroughwhichthebitingcoldwindwhistlesintooursouls.”原来听睡前故事是这样的感觉。喻烟舒适地想。
“that'swhywedesperatelyneedaheartoftherightshapetofillit……”喻烟开始觉得有些困了,但她有点不舍得,但是真的有点儿困了。
“……”
喻烟脸贴着傅韫青的大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寒冷的深冬雷雨夜,她做了个无比湿热的梦。
她梦到她回到了她已经失去的某一段记忆里,她和傅韫青一起窝在床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窗户上,伴随着一阵阵雷声,雷声时远时近,虚无得看不见也抓不着,仿佛她们被困在一个隔音的罩子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其他声音,都像宇宙之外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