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季夏冬地位越不凡,本事越高深,意味着明墨体内的蛊越厉害。
那沈月白即便把燕朝皇宫里所有跟蛊有关的典籍翻上一遍,也很难想出那蛊的解法。
季族人说,她是在二十四年前当上族长的。
季夏冬现在五十岁。
二十四年前她二十六岁。
刚当上族长她就离了季族生活了几十年的那座大山。走没几个月回来,然后带着大部分季族人一起离山。
剩下不愿离山的季族人留在山里,被明十三查探到。
她这个季族族长当得倒是名副其实,季族人真心将她当做族长。明十三冷笑。
她威逼利诱,最后是将染着血的利刃横在季族人脖颈上,又以几个季族人性命威胁,他们才愿意说出跟季夏冬有关的信息。
季族人真心敬重她。
就跟十年前变故发生前的明月楼人一样。
明十三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恨意。
而后是一年后。
也就是二十三年前,二十七岁的季夏冬到了明月楼,带着一岁的季灵犀。
当时明墨才两岁。
明十三当时已经十来岁,还有些印象。
她回忆道:当时楼主单独见她。谁也不知道楼主跟她说了什么,反正见完出来,楼主便说她以后将是明月楼的副楼主。
明十三记得自己当时是很羡慕的。
那是副楼主,在明月楼内的地位仅次于楼主。
季夏冬,季副楼主。
起初很多人不服她。
毕竟她初来乍到、来历不明,功夫也稀松平常。
但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显露出来的城府、行事的手段都证明她确实非同一般。
她足智多谋,对明月楼的人耐心十足,对明墨这些小辈温柔亲切。
明月楼人既佩服楼主明日和慧眼识珠,也真心将季夏冬当做副楼主。
没人再追问她的来历。
直到十年前,她忽然施展出蛊术的手段,还和那新建立的蛊神教关系密切,还不知何时收服了以天字堂地字堂两位堂主为首的部分明月楼人。
明日和因她而死。
明十三说到这里眼眶微红。
明墨也不自觉把手上的纸捏皱。
季族人说,她第一次离山是为了寻找她姐姐。明十三把话题拉回来。
季夏冬还有姐姐?越影一怔,而后眼里浮起希望。
季夏冬的姐姐会不会在蛊术上比季夏冬还要厉害?
明墨垂眸,若有所思,她姐姐,难道名字是季春秋?
她想到了春秋山。
那是蛊神教的地盘。
十年前被她推平。
蛊神教护法逃走前放了火。
现在那里是一片废墟。
在蛊神教还没有出现前,那座山的名字当然不是春秋山。
这个名字显然是季夏冬起的。
季族人是这么说的。明十三点头。
越影想了想,也道:那我让人去查季春秋,还有灵犀小姐的来历也要再查查。
出事后他们也查过。
但要么是线索不够无处下手,要么是人手不够。
现在一下多出这么多线索,还有二十三年前的时间段,查起来应该简单很多。
越影说着就下去了。
明十三没动。
她看明墨一眼,过了一会才跳过这个话题说起别的:明月湖前,曲府那侍从看到我出现时脸都吓白了。她还记得那件事,而且
而且我在她面前晃了几次,她害怕但没求饶。现在你蛊虫发作结束了。她多半会把那件事告诉曲龄幽。
那件事。
明墨没有说话。
明十三既不满又不忍,说道:你要做好准备。曲龄幽也许会质问你。而且你把明月楼的账册都送给她了,越显得一切有迹可循。
你不想她知道,就先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
她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她这回挑手下的眼光倒很好。
*
破败庭院、日光照不进的屋内。
床前。
隐约响起男子低低呜咽声。
族长。那男子小声唤着她,季族又死了一个人。
床上人动了动。
那男子忙收起声音,小心看床上人几眼,看到她只是无意识在动后如释重负,不敢再哭走了出去。
临走前看向屋内桌前的女子,眼里还有泪,声音却冷冷的:不许将刚才的事告诉族长。
他走了出去。
女子走到床前。
床上人还闭着眼睛。
但她显然没有睡着,也不是真的无意识。
女子没走开。
果然,床上人很快问道:小雨刚才在哭什么?
女子微顿,而后实话实说:流云山庄宴会上,云上雨带人出手,死了一个季族人。
一阵寂静。
那人咳了几声,吐了几口血,问道:墓呢?
她醒的几次都在问这个问题。
女子回答道:剩最后一个地方。
地方指的是范围。
床上人想要的具体答案,就在这个范围内。
快了。床上人说着,忍着痛看向北方。
那是应川府的方向,也是明月楼总部的方向。
是她曾经当副楼主的地方。也是她杀了明日和的地方。
明月楼内。闲云阁,明墨隔壁的屋。
屋外,名为云茶的侍从在周围徘徊了许久,最后抬手敲响了面前的屋门,小姐,属下有事要跟您说。
第26章 心狠手辣
五年前,曲龄幽还是曲府大小姐。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大的一件事自然是她的父亲、曲府家主曲正植染病离世。
曲正植死得没有一点征兆。
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曲龄幽悲痛欲绝,心情无法平复,没能很好地打理百草堂和曲府其他产业。
百草堂和很多家曲府产业险些就面临关门。
云茶要跟她说的似乎是件小事。
云茶问她还记不记得肖礼这个名字。
曲龄幽记性很好,想了一下,很快有了印象,那是庄上一个管事。
曲府有很多庄子,比如之前明墨跟着一起去的那座庄子就离得近、面积大,种植了许多药材。
肖礼所在那个庄子似乎离许州极远,地处偏远,庄上作物收获也不多。
他好像是在五年前暴毙而亡。
那时曲正植死了没多久,曲龄幽没心思管太多事,只让曲府管事去慰问一番。
他不是暴毙而亡。云茶剧烈地摇了摇头,脸微白,迎着曲龄幽温和的眼神,鼓足勇气道:他是被人活活折磨而死的。
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五年前,在一条短而狭窄的小巷里。
云茶亲眼看到那位名为肖礼的管事被一个黑衣人拦住去路。
她当时刚从那小巷子里经过,因为丢了随身物品要折返,结果还没走出巷子,先看到黑衣人从天而降。
那黑衣人侧对着她,不知道跟肖管事说了些什么。
肖管事一下白了脸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黑衣人没饶他。
黑衣人先折断他手腕,再打断他的腿,而后是眼睛、鼻子、耳朵
满地是血,四周都是肖管事的惨叫声。
到最后,他的舌头也被黑衣人割掉,再叫不出声音来。
他的死状极其凄惨。
云茶藏在巷子杂物堆后,希望黑衣人看不到她。
要是被看到她一定活不了。
她的希望落了空。
那黑衣人折磨死肖管事后一下就看到了她。
却没对她怎么样。
黑衣人没蒙面,脸上有溅上去的血,眼里还满是杀意。
看到云茶后面不改色,连惊讶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害怕。
黑衣人一点不怕云茶把这件事说出去。
而后云茶看到那黑衣人把脸上血擦干净后向前走了几步。
那里立着道人影,背对着她。
那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听着肖管事不断求饶、痛骂到惨叫。
再然后那两人就离开了。
原地只剩肖管事不堪入目的尸体。
云茶以为第二天就会有官差来调查,街上人也一定会谈论这桩惨案。
但什么都没有,风平浪静。
几日后庄上人来曲府报信,说前些时日庄上派来曲府汇报庄上情况的管事在路上暴毙而亡。
那管事名为肖礼。
后来云茶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