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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擎 第162节

  手电筒照出去,外头没人,老洛警惕的站在门口,灯光四下里探了探,毫无敲门者的踪迹,只有手边的路面上,还湿漉漉的,有老太太刚才泼的洗脚水。
  “走吧。”他说了一句。
  临出门时,我回身将大门给那老太太合上了,然而,就在我转身锁门的瞬间,身后猛地传来一阵疾风,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扑了过去,紧接着是老洛的一声闷哼,我惊的一回身,便见一人高马大的黑影,勒着老洛的脖子将他往巷子里拽,速度特别快,老洛要害被制住,根本来不及反抗。
  我顾不得多想,立刻冲上去飞起一脚,那人手下一松,老洛趁势逃脱,转身跟着一起打。我俩同时围攻,对方确并不恋战,转身进了巷子,里头七弯八拐,我们追进去几步,人就没了踪影。
  “刚才那人……好像不是吴老头他们。”我喘着气道。
  之前被老太太暗示说有人要害我们,后来又听见门外奇怪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猜想,会不会是吴老头和他那卖东西的同伙,有了别的什么念头。
  现在看来,刚才袭击老洛那人,块头很大,穿着一身没有标识的黑色运动服,黑色鞋子,还用黑头巾包裹了全脸,就剩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我们什么时候惹上这人的?
  “要不要追?”见老洛不说话,我问了句。
  老洛摇头:“巷子太乱,地形不熟,而且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撤。”黑暗中,我俩背对着背往外撤,刚撤到一半,刚才那黑影就又从旁边窜了出来,真让老洛说着了,对方熟悉地形,在巷子太吃亏了。
  不仅如此,很快后方又窜出来一个相同打扮的人,狭窄的巷道,两个魁梧的黑衣人,我和老洛也不算弱鸡,其实可以干一架,但问题是,此时窜出来的二人,手上已经多了家伙什,他们手里头各拿了一根铁棍,像建筑钢筋那种。
  这还怎么打?
  旁边窜出来的人,一棍子抡过来时,我一身骨肉去抵挡,就差没把我手臂给打折了。
  “跑!”我拽了老洛就狂奔,直往棺材铺而去,大门一推,脚一跨,身后追击的两个人就突然停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往两边退去,这地方主街道只有一条,但房屋建筑间的巷子却多的如同迷宫,两人各自一闪,没入其中,便又没了踪影。
  我揉着被打的手臂:“老洛,你仇家?”
  他道:“我仇家想对付我,就不是这点小阵仗了。”
  我道:“行,小阵仗,问题是这小阵仗将我们给难住了。”
  老洛道:“她肯定认识这两个人。”我知道老洛说的她指的是谁,便往楼上看去,道:“而这两个人,也肯定认识她。”不进入对方的店铺撒野,这是一种重视。
  那两人认识老太太,并且给这老太太面子,我们在棺材铺里,他们就不进来,我们出了这地盘,他们就出来袭击。事实上,让我觉得心惊的是,刚才那黑衣人从巷子里,抡着钢棍攻击我时,并不是朝我身上,而是直接朝我脑袋太阳穴的位置横扫过来的。
  那种打法,完全是要人命的。
  也就是说,这两人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混混,是敢杀人命的那种。
  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抬臂迅速那么一挡,估计命都得交待在那巷子里。
  “无法无天……嘶,我这手……”
  老洛立刻道:“骨头没事儿吧?”
  “不知道,疼的厉害。”
  老洛将大门关了,对我道:“上去找那老太太问清楚,不管骨头断没断,先找东西给你固定下。”
  当即,我俩重新上二楼,躲过那些钢丝线,到了老太太门口,她根本没关房门,我站在门口喊了她两声,对方不说话,回应我们的是咳嗽声。
  “老太太,秋天了,晚上多盖点被子,别着凉了……我们哥俩能进来,问你点事儿吗?”
  对方不答话,老洛这时发现墙上有电灯开关,便直接按开了。
  黄灯泡一亮,一看门内的情形,我吓了一大跳:里头没床,只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的盖板还盖着,只不过没盖严实,露了一半。
  棺材边缘搭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此刻,手的主人,从棺材里慢慢坐了起来。
  我看着睡在棺材里的老太太,觉得脊背发凉,干笑:“您、您老这嗜好,挺特别的。”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年纪大了,不定睡一觉就醒不过来,给别人倒了一辈子棺材,自己临了要睡不上,不划算。”
  第77章 办事儿
  老太太坐在棺材里,一副被我们吵了睡眠,懒懒散散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从棺材里出来的意思。
  任谁大晚上被人打扰睡眠,都不回有好脾气,她抬了抬眼皮儿,问我们:“怎么着,刚才出去了,被咬了吧。”我立即拍马屁,竖起大拇指:“您老人家耳聪目明,让您说着了。”
  她不太吃这一套,神情丝毫不变,慢悠悠的说:“你们在下面,又喊又叫,那么大动静,谁听不见?怎么,得了教训,不再下头好好睡觉,上来吵我个老婆子做什么?”
  我厚着脸皮继续:“这不是请教您来了吗?我们哥俩想趁夜色回去,但下面那两个人,躲在巷子里,要‘咬’我们,那两人究竟是什么路数,还请您赐教。”
  老太太闻言,到是笑了。重新躺回了棺材里,就在棺材里说话:“小伙子,知道什么叫规矩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人有一群人的规矩,我不可能为了你们,出卖他们。我今晚出卖了他们,明天,我就被这个人群开除了。收留你们,是为了报你们下午的好意,但老婆子,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这话很明白了,下面两人和老太太确实互相认识,若不是下午高价买了她俩柿子,讨了个面熟欢心,那么这老太太只会任由那二人对我们动手。
  不等我再接再厉,老太太便让我们把灯关了,再多费唇舌,我们连晚上都不用待了,麻溜滚出去。
  我和老洛对视一眼,无奈,只能关了灯,猫着走到楼道上。我俩越想越觉得憋屈,都是两个人,凭什么就让人堵耗子一样给堵在这儿了?就凭对方敢杀人而我和老洛是良民?好吧,老洛是不是良民我不确定,反正我是良民没错吧?
  “老洛,咱们必须得离开,这地儿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人不多,但留在这儿的,好像都不是省油的灯,夜长梦多。”
  洛息渊眯着眼,琢磨道:“如果白天,他们就会放弃袭击,那不如等到天亮,现在出去和他们正面冲突,你能有什么胜算?对方招招毙命,我们莫非还能杀人?咱们是来调查倒卖线索的,不是来杀人,最后上法庭声辩自己如何‘正当自卫’的。”
  这就是我们此刻面临的难处了。
  正觉得憋屈关头,我目光顺着走廊尽头的雕花窗户往外一看,突然有了主意。
  外面是一片青瓦屋顶,这里的建筑物格局都差不多,互相靠的又近,最多隔着一米多的巷子,跳过去就成了,特别不防盗,算是缺点之一。
  “唉,你看外面,咱们或许可以做梁上君子,走上面。”
  老洛顺着往外一看,推了推眼镜,觉得可行,说可以试试。当即,他把手电筒给我,自己先爬上窗,蹲窗户口看半天,便跃到了对面青瓦上。
  再怎么小心,跳跃间总归是有动静,他上去后立刻俯下身静候须臾,没见有什么异常,便示意我跟上。
  很快,我俩到了青瓦上,也没开手电筒,只就着朦胧的月色,观察周围的情况。之前那两人,应该就在附近的巷子里,不过他们藏匿的很是奇怪,一点儿光源和声音都没弄出来,若不是有之前的经验在,我都要怀疑那两人是不是出现过。
  很快,探明前进路线后,我和老洛便一前一后,在黑暗中,摸着青瓦屋顶行动。
  这时候没法直行,因为每个独立建筑物,都建了风火墙,高高的,我们直行根本过不去,得从后面的房子上饶,如同一条在水里,弯曲游动的水蛇。
  行动间,即便再小心,偶尔也会弄出一些动静,毕竟是在房顶上,有些瓦已经松动了。
  “这一片儿,比我们料想的,要大多了。”我压着气声说。
  进来时只能看见一条主街道,两边人烟稀少,房屋老旧,但架不住后面还跟着一溜的老旧民居。之前在地上走不觉着,一但到了上方,在月色中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轮廓,就觉得之前天真了。
  老洛不回应我,在前头摸着探路。我也不指望他回应,只摇摇望着视线尽头处那片灯火,是城市街道亮起的路灯,离的太远,如同一条小蛇。
  我继续道:“就是人太少了,其实住在这地方,也挺吓人的,你说是不是……”话音刚落,随着一阵冷风吹过,我突然听见脚下……确切的说,是旁边的屋顶下方,隐约传来一个呻吟声。
  有人?
  我和老洛停下动作,在黑暗中对视着,只能看见对方眼睛轻微的反光。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是个男人,像是在……
  我道:“在办事儿?”
  老洛压着声音道:“我办事不出声,看来你很有经验。”
  我道:“没这种经验,我办事也不出声。”
  他说:“你办过吗?”
  输人不输阵,我吹道:“颇有心得。”
  他不说话了,蹲在房顶,慢慢朝右边摸过去,我一惊,压住老洛肩头:“你做什么?”
  他道:“看看。”
  我很震惊,没想到洛息渊居然有偷窥人办事的嗜好。
  “你不能这么做,侵犯隐私,太无耻了这,你办事儿的时候愿意被人偷窥啊?你真想看,咱回去看片儿行吗?”我苦口婆心,试图挽救老洛的道德底线,然而他显然日渐趋于堕落了,并不理会我的话。
  仗着我不敢弄出大动静,老洛为所欲为,慢慢掀着瓦片。
  伴随他谨慎的动作,有光开始从下方透了出来,紧接着,老洛悄悄埋下头,将眼睛凑了下去。
  我捂着脸,誓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内心深感交友不慎。
  须臾,我伸手捅了捅他腰,示意该收敛了,还想看连续剧怎么地?老洛被我一捅,将脸收回来,并且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去看。
  我摇头,一脸严肃加谴责的拒绝了他。
  洛息渊抿了抿唇,再次示意我看。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瓦片开了口,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感觉那男人的呻吟声变大了,特销魂的那种。我身上一阵恶寒,看老洛再三邀请我观赏的姿势,头一次觉得这哥们儿够变态的。
  第78章 巧了
  架不住洛息渊这哥们儿死赖着不走,我估摸着自己要是不去看上一眼,他能一直在那儿蹲着。
  无奈之下,我只能不情不愿,冒着长针眼的风险,凑上去打算对付着看一眼,并且不停告诉自己,我是被胁迫的,以此来降低自己的道德谴责感。
  然而,当我将脸凑上去那么一看,下面的情形,让我顿时一懵。
  合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下面的房间,和吴老头那旧房子的格局差不多,我们此刻掀开的瓦片下,对着的是个厅,并非卧室一类的地方。
  这厅里的布置十分老派,红木榻上躺着一五十来岁的男人,光头,留着胡须,腿翘在前面的茶案上,眯着眼,神情恍惚,嘴里头哼哼唧唧的,整个厅里就他一人,没见有姑娘。
  我瞧他那神情,觉得不对劲,起身冲老洛耳语:“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
  老洛道:“不是好像,是肯定。”
  我道:“把地址记下,回头办他。”
  老洛道:“你一个做考古的,能别管那么多闲事吗?”
  我道:“作为一个新加入的党员,要对一切……”
  “嘘。”话没说完,老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次往下看去,这次我俩的脑袋都凑在一处了。
  下面的男人神情迷离,似乎快要从那种状态中解脱出来,眼睛跟着睁开了。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将目光看向了旁边摆着的架子上。
  那架子就在他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之前我就光顾着看他了,没顾得上其他,此时才发现,那架子上摆着的东西有些眼熟:哟,何止眼熟,那不就是不久前,在浮梁失踪的斗彩鸡缸杯吗?
  嘶……假的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这东西现存很少,本就是皇室赏玩之物,薄如蝉翼,动辄就碎成渣,时间流逝,极难有器传于世,能有两三个,已经是很难得了,哪会这么容易就在此地遇见?
  不过,市面上假货到是不少,低一点的通行货,十几块、几十块一个,逗游客开心的,游客自己也知道;再仿的厉害点的,想拿去蒙行家的也有,但比较少,毕竟这种文物的容错率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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