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边礼回头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直视着某个虚张声势的男人:“怎么?说不得啊?”
  男人看样子是在强忍怒气,盯着她看了半天,不像父女,倒更像是仇人,然后起身,重重踏着地板“哐”地一声把门狠狠带上。
  留下边礼勾着头,整个身子被隐匿在微弱的灯光中,若隐若现。
  两年前,边礼的父母终于离婚,选择了结束这段互相折磨的婚姻生活,许华一直被边胜pua,几十年的婚姻生活回忆里都是争吵和打骂。
  妈妈这一生已经够苦了,带着她这么个拖油瓶只会阻碍她再寻找幸福,边礼现在还记得当她在法庭上选择跟着爸爸生活的时候,妈妈望向她的表情是有多伤心。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母亲找到了真正爱她的人,去了国外生活,父亲对她也不算很差。
  如果......她没有发现父亲在外面的那个“宝贝儿子”的话。
  第13章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没看完的《梦的解析》,又查了会儿资料,一下午基本上就过去了。
  八点左右。
  疲惫的一头栽进柔软的床上,彻底放空心绪陷入沉睡。
  也许是因为白天情绪不好,这一觉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第二天早晨五点左右她就睁开了眼睛。
  看来还是修为不够,还会被气到。
  边礼犹豫片刻又立马握了握拳,长腿一迈抓上钥匙就出了门。
  早晨天还蒙蒙亮,武馆的人就把门开开了,开门的小师弟刚把门推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一身灰色运动服穿在笔直挺拔又富有曲线的身子上,宛如一颗青松,只是戴着帽子又双手插兜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沉郁。
  一时间摸不准眼前人是干嘛的,他挠挠头看向边礼:“你好,请问是来学武的吗?现在师傅们还没来,可以稍等一会。”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饶,谁来了?”
  边礼抬头,一个男人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就出来了,看到这个人的瞬间,边礼原本沉郁的脸上微微泛起笑意,“师兄。”
  男人原本充满疲倦的眼神在看到她之后迅速清明,认出来人之后大踏步上前,宽厚的手掌搭山她的肩充满惊喜地说道:“边礼,你都有一年没来了吧。”
  接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语气赞同的说道:“不错,身板还算硬实,看来没有松懈锻炼。”
  旁边的小师弟暗暗腹诽,有你这么夸女孩子的吗。
  边礼抬眼低眉,多情的桃花眼里流露出无奈。
  果然,龚师兄还是这么“不拘小节”。
  跟着他一路走进古朴的大门,几个师兄师姐都住在武馆里,一路上却没见到他们,边礼面上带了疑惑问道:“龚哥,怎么没见其他人?”
  “都去宣传去了,家里只剩我和师傅,”突然这个缺根筋的大师兄才反应过来,“你是来找师傅的吧?”
  果然是神经大条的大师兄。
  “师傅在练功房,你自己进去吧,我还得去馆里其他地方看看,”走到一栋古朴的屋子面前,龚立就停下了脚步,满怀笑意的说:“中午别走,师兄给你做鱼香肉丝。”
  “行。”鱼香肉丝可是大师兄的拿手菜,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可惜是有一年没有吃到了。
  她十三开始就在武馆学武,如今五年过去了,这里早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家,可以说一草一木她都了然于胸。
  轻车熟路的推开面前的木门,刚迈脚进去就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味,她探头探脑的进去。
  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双手抱球正在打太极。
  她抱臂在一旁等待,直到眼前人合脚收势完成才上前去,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傅。”
  面色和蔼一头白发又满面红光的老头转过身来看向她:“小礼来了,考的怎么样?”
  老头牵引着她来到茶室坐下。
  把数字报出,看着眼前的老头一脸笑意,满面春风的样子,边礼原本顿挫的心又活了过来。
  “我就知道小礼一定是最棒的。”师傅一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优秀的孩子。
  有时候对于她来说武馆的人才是她的家人,师傅更像一个父亲。
  想到那个人,自然也就会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她低沉的跟师傅说道:“师傅,其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是想.....”
  许均历眼神变化,没有多问,只是叹了口气指了指那边的木人桩。
  “去吧,小心一点,别受伤了。”
  点点头缠上绑带,边礼就起身利落的朝那边走去。
  这边师傅一边喝茶一边摇头,这孩子,还是怨气很重。
  也不能怪她,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半大点的小孩子一个人带着钱来到武馆,身边也没个大人跟着,表情平静又带着点隐隐的凶狠,张嘴就要拜她为师的样子。
  当时他连收她都是下了不少决心的。
  到现在能开朗的蹦蹦跳跳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满头是汗的边礼一边击打木人桩,一边思绪却滑到了她第一次撞见边胜和他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
  那天她生日,妈妈和姐姐一个在国外一个在h市回不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边胜跟她说自己加班回不来,发了个大红包给她,又定了一个大蛋糕。
  她也没多难过,毕竟一个人都习惯了,有边胜在一边她还看不下去,怕连蛋糕都吃不下去。
  叫了靳昀就准备出去吃顿好的,没打算给边胜省钱。
  没想到的是......
  同一个餐厅,世界多小啊。
  当天晚上她就和边胜撕破脸,之后就养成了来打木人桩的习惯,情绪憋着,总得找途径发泄。
  “啪啪啪。”狠狠出招,喘着粗气停下来。
  手掌手背通红,原本气定神闲的老头忙过来拉着她坐在凳子上,宽厚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师傅,我就是生气,他凭什么?这么多年我妈有对不起过他吗?”
  泪眼朦胧的女孩终于还是卸下了浑身气力,带着无尽不解的眼神望向自己最亲近的师父。
  看着一向乖巧独立的徒弟在偷偷红了眼眶,眼泪将落未落的样子,他看着就心疼,也就这个时候才能让人想起来她其实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
  许均历也放下拿着茶杯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天生就是坏到根上了,我们改变不了他们,只能改变自己。”
  平复下心情,打完桩又跟师父诉了委屈哭了一通,她心里的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擦了擦眼泪平复心情,又是那个温润的女大学生。
  在师父复杂担心的眼神下又按老规矩打了一套慢悠悠的健身太极拳。
  这孩子,还是韧性大。
  两手慢慢下落至两腿外侧,收左腿,收势。
  心里的郁气才随着一套拳打完也散的差不多了,两人脸上又挂上了笑意。
  见她解决完了,老头收回面上的担忧神色笑呵呵的说:“走,带你去看看,这一年我们可是招了不少新人,走,带你认认人去。”
  高三的时候,师傅不允许她再像往常一样天天往这窜,把她赶回去乖乖学习,说起来她已经有大概一年没来过了。
  边礼乖巧点点头随着师傅走出门,刚进大厅练功室就发出惊讶:“好多人啊。”
  差不多已经八九点了,来上课的学生基本上都来了,大厅里站着一群半大小子,黑压压一片。
  “那当然,我让你师兄他们出去吆喝的成果可是很显著的。”老头捋了捋花白胡须得意的笑了笑。
  边礼也满眼笑意:“是是是,您老说的是。”
  还没夸她两句,老头就瞄一眼她说:“等到时候我就把你的成绩打印出来,贴在门口,来人就说我们这里有大学霸,人还能更多。”
  刚刚还夸他英明的边礼顿时满头黑线看着他,老人孩子气的一甩袖子,心虚地掩了掩面。
  她们站在这也算显眼,尤其是边礼,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漆黑的眼珠被框在酷似桃花的眼型之中,刚刚哭过的眼眶微红水润,淡化了这种侵略感,显得温润而多情,门外阳光照射进来落在她脸上,露出好看的侧脸弧度。
  师徒俩如出一辙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傲然挺立,常年练武,边礼的站姿更是笔直挺括,如青松拔地而起,如果自己人不说谁能看得出来她才18岁。
  老派的很。
  不多时就有人注意到她们,尤其落在边礼身上的目光最多,她有些收不了,跟师父打了个招呼就先去休息了。
  她的房间还留着。
  边礼走后,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叽叽喳喳开始问教练那人是谁,只得到一句,“那是你们师姐,先好好练功,以后自然有机会让你们面对面去问。”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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