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心脏止不住的上蹿下跳，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第51章
  月光从昏暗的天空洒下，笼罩着一片拥挤的人群。
  从刚刚演唱会结束开始，沉默的气氛就在她们中间流淌开来。
  并行出了体育场的门，从小路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启动车辆，中间一句对话都没有。
  到家的时候大概已经十点了，路上的行人已然不多，小区里更是一片寂静。
  奚聆领着包走在前面，姿态阿娜，边礼跟在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天。
  暗沉的天色似乎像是无形中的野兽，只要张口，就能把一切吞吃入腹，黑沉，凄暗。
  审判总是和凄沉的夜色相伴而来。
  奚聆今天挎了个白色的手包，银色的细链子，搭在肩膀处突出的骨头上，配合着白色的泡泡袖，看起来不像往常一样有距离感。
  但是，边礼却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距离在被有意识的拉远。
  这种拉远不只是距离上的，更产生在心里。
  一路沉默着，奚聆站在了边礼门前。
  她沉默着上前去把门打开。
  奚聆把包轻轻的放在沙发上坐下，面色平淡的想要开口：“小礼......”
  没等她说完，边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挺挺地站起身来：“我给你倒杯水吧，晚上站了那么久......”
  然后她就起身去往饮水机，步履匆匆。
  奚聆停下了未尽之言，轻轻叹了口气，目送她往厨房去了。
  饮水机刚刚打开开关，烧水需要等一会儿。
  边礼就站在旁边等着，眼神死死的盯着水壶上面飘散的蒸汽。
  盯着盯着，水还没烧好，眼圈就红了。
  边礼，你能不能争点气？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刀都没架脖子上，你就先求饶了。
  水还在烧，边礼眼睛周围的水意越来越明显。
  一分钟后，“叮”的一声。
  打断了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心，用得着吗你，一切还未盖棺定论，万一呢......
  她一边倒水，一边调整心情。
  等到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时，已经恢复如常，扯出一个笑把水放在奚聆面前。
  “奚姐，喝水。”
  “嗯。”奚聆轻轻点了点头，低头轻抿了一口水。
  眉头微微一皱，柠檬水。
  是她最不喜欢的，以往她觉得酸，边礼从来都不泡这个。
  人在内心无措的时候，总是会错乱一些记忆，喝了一口之后奚聆面色如常放下茶杯，悄悄提起了一口气，“小礼。”
  还是这样，边礼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刚想起来，厨房里还有些碗没洗.......”
  立马转身就要往厨房跑。
  奚聆制止住了她，眼神不带一丝温度：“边礼，你回来。”
  “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刚刚你在演唱会上说，我不愿意给你一个直面坦白的机会，而现在我已经愿意坐下来，跟你面对面的聊聊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也不要再逃避。”
  已经背过身的边礼回过头长吸一口气坐回沙发上。
  “好呀，奚姐你想聊什么？”
  面上浮出往常的轻松温润，好似她们现在并不是在讲情，只是在聊明天吃什么的话题。
  只有她自己知道，交叉的手指，指尖已经快把手背戳破了。
  奚聆的手放在皮包上，指甲不知不觉嵌入皮质中，但她没有办法，即使痛彻心扉也得及时让她悬崖勒马。
  “那么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边礼，你是......喜欢我吗？”
  虽然答案已经确定，奚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带了一些隐约的期盼，期盼她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能在边礼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里面满是坚定。
  边礼抬眼，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是，我喜欢你。”
  奚聆忍不住心颤了一颤，连带着身体，都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像是被她吓着了。
  她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
  边礼看着她这样子：“奚姐，你不要怕，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接受与不接受，我都希望你能开心。”
  奚聆已经尽力缓和语气：“边礼，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接受。”
  边礼很平静：“是的，我知道。”
  这下轮到她惊讶了：“那你为什么还......”
  “说这些是因为我想知道原因，起码我认为你不是对我全无感情，我不相信你说的要保护我，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是假话，也不相信你对一个人撒娇，愿意陪她去看演唱会会是从来没有过一丝的动心。”
  奚聆像是被戳中了哪根软肋一样，有些无法面对边礼的目光。
  她想起了自己在某些时刻，对眼前的这个小孩儿产生的某种阴暗的、潮湿的想法。
  其实，边礼那次偷偷扔烟灰缸的时候，她看到了，只是内心不愿去想，不愿相信，她也不理解。
  或许......内心还存在着某种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的情感。
  现在想想看，大概从那个时候，就是小孩故意展示给她看的。
  可是她是成年人，经历过世俗，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更何况......她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人。
  “烟灰缸是你自己扔掉的吧？”
  边礼抬起头，“是。”
  奚聆面色一窒，这小孩儿，深谋远虑都用在这上面了，叹了口气，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我只把你当妹妹而已。”
  “我不会再恋爱了，从一年前离开h市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做孤家寡人，这颗心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了。”
  她这么多年唯一正经谈过的恋爱，只有和梁薇，最后还惨遭背叛，无论她是否承认，但确实是从此封闭心门，任何与感情沾边的事，都别想靠近她。
  “你明白吗边礼？”
  虽然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知道，终究会有袒露的一天，没到被判刑的那天，这心里总是带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盼，万一呢，万一她也喜欢自己呢？
  边礼带着最后一个问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喜欢我？”
  奚聆狠下心点了点头：“对。”
  “一点都没有？”
  “是。”
  “好，我明白了。”
  女孩又低下了头，接受的语气很平静。
  越平静的海面，一旦刮起风浪波涛才会更汹涌，奚聆有些发愁，下意识的摸了摸包，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食指中指摩挲一下，有些难耐。
  “你会有更好的未来，有更爱你的人，你这么优秀，以后再遇到动心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
  “可是你不愿意。”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轴。
  “小孩儿，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当一个成年人已经决定从感情里永远抽身的时候，就会变成无情的机器。”
  边礼低头不说话，奚聆站起身来，精神高度紧张坐太久，站起的瞬间居然有些晃悠，她连忙稳住，眼神迅速往边礼那边一漂，见女孩没主意才放下心来。
  只留下一句话：“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边礼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依然坚持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么，奚聆会用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刚一出门，奚聆就不复在屋内闲庭自适的帷幄模样，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门外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一个塑料打火机，点燃之后靠在墙上给林真打了个电话：“喂，出来陪我喝一杯。”
  “你大爷的，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去。”
  “去去去，马上去，你等着我。”
  林真刚结束加班，凳子都没暖热，就被这人一个电话叫走，她又不敢真的让奚聆一个人去，毕竟这人的酒量她还是有数的。
  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头都没梳，刚停车就看到这人靠着墙，一地的烟头。
  林真在她面前停下，一把将半截烟屁股从她嘴里薅出来，皱着眉：“你干什么呢？不是戒了吗？”
  奚聆晃晃她的手：“没忍住，就抽一点点。”
  “你到底什么情况？”
  奚聆沉默半晌，一直不说话，林真也急了：“有什么事你说啊，把我叫过来又不说话，你是想急死我吗？”
  “你先答应我，我说了你就烂在心里，也不许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难道是......
  “快说。”
  “边礼和我表白了。”
  “不就是表白吗？”松了口气，林真还以为多大事。
  “可她是边礼啊。”
  林真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走走走，上去说，让我喝口水。”
  进了家门，奚聆给她倒了杯水，就坐在她旁边盯着她。
  大美人盯着你，自然是让人心生愉悦，但如果这人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质问，不由得让人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