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秦什深呼吸一口,将脑海旖旎的心思甩开,用寻常的语气问道:“阿浅,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谢浅应得很快。
秦什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想着怎么断他的心思,毕竟……谢挽璃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半晌后,秦什试探问道:“那……要是她不喜欢你呢?”
谢浅脚步放缓了些,“等他。”
闻言,秦什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下来,还好不是‘抢’。
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
秦什觉得,也许可以趁一切尚未发生之时,扭转乾坤,毕竟,有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此后的日子里,秦什除了日常练剑外,他的作息调回了正常,如此一来,面色愈加红润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小什,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乔恙之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脸。
秦什擦着剑,纳闷地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是吗,哪里不一样了?”
“变得更好看了。”乔恙之看着他的眼睛,只觉他的眼睛澄澈清亮,很容易让人一眼便深陷其中。
“我发现你也变得不一样了。”秦什沉声道。
乔恙之双眸发亮,“哪里?”
“眼光越来越好了。”秦什大笑着将剑收回,他起身将手搭在乔恙之肩上,“走,吃饭去。”
乔恙之面露为难:“邬阁老吩咐,辟谷期不得进食。”
秦什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世间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你这一下子就辜负了一半。”
“那……我吃一点点,邬阁老不会生气的。”乔恙之道。
“罢了罢了。”秦什本就是开玩笑的,更何况,邬阁老极其重视乔恙之,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偷摸带乔恙之破禁,还不得又罚他打杂去。
话落,他便见谢浅朝二人走来,秦什两眼一亮,毫不犹豫地丢下乔恙之,“小羊子,你继续练,我和阿浅去。”
言罢,他一溜烟便跑远了,乔恙之刚想说,谢浅也在辟谷期之列。
但出乎意料地,谢浅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秦什并不知他在辟谷,特意点了好几笼菜包子,他一边吃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浅。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了?”秦什特意凑近了些。
谢浅道:“你的剑法更沉稳了些。”
“除了这个呢?”秦什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脸上就差没写着:快夸我。
谢浅道:“你今天吃了六个菜包子。”
往日秦什最多吃五个便不吃了,嗯……的确不一样。
第113章
枫叶红, 芦花白的残秋九月。
苍穹之下,云雾如涛,云隐宗祭台前庄重肃穆。
宗主穆朽身着一袭绣有山河云图的金纹长袍, 步伐沉稳, 手捧金玉古盒, 一步步登上祭台。
蓦地,一道剑吟响彻云霄, 清越而凛冽,携带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直冲九霄。
与此同时, 祭台上的青铜香炉中, 一柱轻烟袅袅升起, 它在空中缓缓盘旋,随之与天际相接。
宗主穆朽微微闭目,声音低沉而有力, “天地浩渺,乾坤苍茫。吾云隐剑宗,承天地之德, 沐日月之光……”
整场祭祀大典几乎持续了两个时辰, 待结束后, 众人落座入宴。
秦什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凳子还没坐热, 便被指派去帮忙搬酒水入席。
酒水在七长老的翠云峰中, 尚未踏入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已扑鼻而来。
“动作快些,将这些酒都搬去。”吩咐声响起。
秦什缩了缩鼻翼,心中暗自揣测, 这酒至少有二十年之久,不知他能不能也尝一口……
“你是……谢羽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什一愣,他抬头看去,说话之人竟是王元修,虽几年未见,但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王元修问道,随即又补上一句,“挽璃她,知晓此事吗?”
秦什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注意后,压低嗓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王大哥,看在我阿姐的面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何事?”
“还请王大哥莫要在人前提及我的本名……”秦什搬起身前一个酒罐,贴近王元修耳边,以仅能对方听见的声音说:“我现在是外门弟子秦什,你叫我小什就好。”
言罢,他轻轻嗅了嗅这酒,秦什忍不住赞叹道:“这酒好香啊。”
王元修许久未见过他,见他如此喜欢这酒,遂转身步入内室,不久便拿出了一个小酒罐,“若你喜欢,随时可以来找我,师尊赐我灵酒数百坛,我正愁无人共饮,不过,不可贪杯……”
灵酒与寻常的酒不同,若无真气泄去酒劲,一小杯足以将人灌醉。
然而,秦什眼中只剩那一小罐酒了,哪还听见他后面的话,他只顾连连点头。
待秦什搬完酒水走回来时,周围之人已经隐约有了醉意。
“……你们都猜错了,祭祀大典并非是为了祈福禳灾,而是是为了镇压……”
话至半途,一抹凌厉的灵力猛然击中那弟子的额头,那弟子脑袋忽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瞪大眼睛,望着四周,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满心疑惑,正欲开口追问,却见邬阁老紧锁眉头走了过来,凛声道:“看来,平日里对你们的管教还是太过松懈了。每人罚抄门规百遍,以示惩戒。”
“是……”弟子们低头应声,心中虽有不解,却也不敢违抗。
“啊?”秦什恰好此时归来,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忽然就天降罪罚了。”
邬阁老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啊什么?你是想抄两百遍不成?”
“弟子不敢……”秦什连忙认错,他匆匆回到座上,低声在谢浅的耳边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谢浅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穆戈。
穆戈,云隐宗第三代宗主之名,亦是祭祀大典之传统滥觞。
秦什对云隐宗之事所知甚少,只道是那弟子对宗门先祖多有不敬之语,如此一想,罚抄门规算罚得轻了。
不过,怎么也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吧,秦什看向方才说话的弟子,却见他完全不敢抬头,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罢了罢了……”秦什转回了头,他拿出王元修给他的一小罐灵酒,一脸得意地在谢浅面前晃悠,“想不想尝尝?”
“灵酒?”
秦什嘿嘿一笑,他撕去酒封,拔开木塞后给谢浅倒了一杯。
“好香!这是什么酒?”乔恙之起身走了过来,“小什,你这酒是哪来的,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秦什毫不吝啬地给乔恙之也倒了一杯,“你试试?”
酒香将旁边的弟子吸引而来,平日里大家都和秦什关系不错,本来碍于邬阁老面色不敢乱走动,见乔恙之先起了身,其他人也纷纷向秦什讨要一小杯灵酒来喝。
秦什来者不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小罐灵酒很快就分完。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甚至有人在庭前耍起剑舞来,秦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灌了一口酒。
只不过,这酒味道一喝便知,这是他带回来的灵酒,可他不是已经分完了吗?
秦什低头一看,只见他面前有两个酒杯,一个是他的,另一个也是他的……
此时,旁边伸来一只手,修长的指节轻拈起他面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残余的灵酒一饮而尽。
“阿浅,你为什么喝我的酒?”秦什的言语间已染上了几分醉意,他没有灵力,灵酒的酒劲难以散去。
“你醉了。”谢浅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怎么可能?”秦什摇头否认:“实不相瞒,我酒量大得很,区区几杯酒算不了什么。”
他半个身体倚在谢浅身上,“想当年,我一人灌倒一桌子人,不是我自吹自擂,人送外号,千杯不醉。”
谢浅抬眸看向他,这些年来,二人即便不能说是形影不离,但也称得上是吃住同行,秦什口中灌倒一桌子人的情景他从未见过。
见秦什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唇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意,要说他没醉,那倒像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脑袋一点一点的,似困极了般,却又强撑着,手中的酒杯歪歪斜斜,酒水洒出来了也浑然不觉。
谢浅见状,向邬阁老请示后便带秦什回去弟子峰。
回去的路上,秦什忽然中了邪一样,他右手握成拳,唇瓣贴近那拳心上,旋即,忽然大声嚎了一嗓子。
“我来!我来唱!”秦什大声嚷嚷,他清了清嗓子,口中唱着不着调的曲儿。
唱完后,他笑盈盈地将拳头贴到谢浅嘴边,“轮到你了……诶?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怎么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谢浅脚步一顿,他没想到,醉酒后的秦什嘴巴也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