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顾承给他倒了杯热水,见夏一阳不接,也没生气,放去旁边的岛台上,这才说:“你的精神力很特别,我刚才没说错吧?”
  夏一阳不语。
  顾承笑了笑:“我的等级不低,使用过很多治愈系晶石和果实产品,能感受出来你给我的感觉和那些产品差不多,并且更纯净。”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顾承看着夏一阳,笑,“说起来,我既然能感受出来,军区那几位高等级军官肯定也能,或者说,他们给你做过检测,你和他们关系很好?”
  “如果你是来试探我的,那还是算了吧顾学长。”夏一阳双手环抱,努力维持一个很冷酷的人设,试图以此让对方感受到自己不好惹,“有话直说,为什么要在校门口拦我。”
  “我说我很需要你的精神力,你信吗?” 顾承直勾勾地看着夏一阳,脸上的笑平静诡异。
  “……”夏一阳蹙眉,“就这?不止吧?”
  “你很聪明。”顾承敛起眼帘,去岛台那边,给自己调制了一杯深蓝色的酒,“还有,因为私心。”
  他单手托着酒杯,绕过岛台来到夏一阳的身前:“云景兄长去见我的父亲,是因为他的私心,他恨透了我的父亲,因为我的父亲和他母亲有私情,而这件事,我,以及我的母亲,云景兄长,以及他去世的父亲,都知道。”
  夏一阳的呼吸猛地滞住。
  “我猜,他很早就想弄死我父亲了。”顾承站直,不紧不慢地摇晃手里的酒杯,笑出声:“因为这件事,他肯定也讨厌我,但我和我的母亲又有什么错?我们不该承受他的怨恨。”
  “……”夏一阳沉默,叹息一声,“可这件事也不怪他,你话中对他的埋怨来自什么?这件事的错在他母亲和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将矛头指向他?”
  “而且,我知道的宴云景,不可能无辜迁怒没犯错的人,你说他讨厌你,可我不相信是因为他恨你父亲才讨厌你和你母亲。”夏一阳丝毫不被对方的话牵着走:“除非是你自己做过什么。”
  “……”顾承沉默,笑不达眼底,“你真奇怪,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反倒先维护他。”
  “你才奇怪,”夏一阳就差翻白眼了,“刚才在外面,不知道是谁说乐意对我说,我都说了不乐意听,你自己说出口的事,还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原因。”
  顾承眼底暗沉,发现似乎无法用言语将夏一阳套进来,一口喝光了酒,放下杯子:“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夏一阳,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顾承笑着,“我刚才说了,我私心。我来找你之前,很恶劣地想过,想要利用你牵制他,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夏一阳:“……”
  他有点怀疑这个顾承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就这么告诉他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不是没有软肋的人。”顾承还是笑,只不过变成了冷笑,“你的存在就是他的软肋,看着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给他带来很大麻烦。”
  说罢偏偏脑袋,再次用那莫名让人火大的温柔嗓音:“那么就聊到这里吧,二三轮考试加油,真希望能在实地赛场上再遇见你。”
  夏一阳心情沉重地从军校里走出来,一路上都在想顾承说的话。他打车返回实验区,蹙着眉回到自己房间,又在沙发上打坐似的静止了很久。
  顾承说他会给宴云景带去麻烦……
  不多时,房间的门被敲响,夏一阳应声,下意识以为是这两天下午都会来找他的帕尼管家,起身过去开门,正对上外面宴云景的眼睛。
  三天没见面而已,却好像分别了很久。夏一阳有很多话想说,张了张嘴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干脆先笑了下,拉开门往里面让开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宴云景进来,转身看着关门的夏一阳,待对方回过身才说:“刚才。”
  又问:“考试怎么样?”
  “肯定通过。”夏一阳笑,“相信我。”
  “嗯。”宴云景的视线锁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睛,走近一步,低头将人圈在门角:“发生了什么?”
  先传过来的是宴云景身上独有的气息,很好闻,让人很安心,让刚才迷茫紧绷状态的夏一阳立刻放松了不少。但当他听见了对方的问话后,又僵了下,摇头:“没啊。”
  夏一阳的双手抵在门上,仰头时难免头也会抵着门,他说罢又露出个笑,以为自己伪装很完美。
  宴云景看着他,从军服里拿出一枚淡紫色的宝石别针,低头,仔细的为他别在领口上。
  距离过于近了,夏一阳能清楚地看见宴云景的眼睫,两人的呼吸缠绕,很热,他蜷缩起手指,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他以为对方别好别针后会后退,然而并没有。
  宴云景还是圈着他,别针戴好,抬眼,看进夏一阳眼里,眸色静地像一汪温水,仿若要将夏一阳看穿看透。
  “后天的二轮考核做好准备了吗?”宴云景问他,那道嗓音似乎就在耳朵边轻扫。
  夏一阳的鼻尖也被扫得痒痒的,他低着眼帘,视线往旁边挪,手指轻轻蹭了下鼻尖,瓮声瓮气:“嗯,准备好了。”
  “上次直播只分析了森林,其他几块呢?”
  “都做好攻略了。”
  宴云景依旧不离开,他的目光慢慢地临摹夏一阳的五官,轻放在夏一阳腰上的手轻轻收拢,好半晌再出声,“夏一阳。”
  “嗯?”夏一阳的眼睛挪回来。
  “我去罗波星上,是为了见坦杰仑。”宴云景告诉他。
  夏一阳愣着,唇微张,却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他是顾承的父亲,我父亲的兄弟,也是我母亲的情人。”宴云景嗓音很淡很淡,从中什么情绪都品味不出来,可偏偏夏一阳就是听出了落寞。
  宴云景在难过。
  夏一阳蒙着层雾的情绪立刻散开,他冲出困住自己的那些郁闷心情,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立刻又变回了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会提供好情绪的夏小鸟。
  “你在伤心吗?你别伤心了,我陪你说说话吧。”
  宴云景专注地看着他,片刻后,头压低下来,鼻尖轻碰夏一阳的鼻尖:“顾承是不是找过你?”
  夏一阳表情忽然滞住,他收紧气息,轻声“嗯”了下,又颇为不自在的动了动,距离太近,鼻尖上痒痒的,感觉怎么挪都不太合适。
  “他说了什么?”宴云景又问。
  “……”夏一阳捧住对方脸的双手下移,无处可放只好攀着宴云景的肩,“其实没什么,他好像猜到我是治愈系精神力了,还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事。”
  而后又立刻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听他的,只听你说。”
  夏一阳眼睫轻颤,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好像动一下就会碰上对方,于是他说话都特别谨慎,嘴轻轻的嗫嚅出声。
  “只这些吗?”宴云景看着他的眼睛。
  夏一阳点头:“是。”
  “……”宴云景手背轻碰他的脸,“那为什么会不高兴?”
  呼吸僵着,夏一阳心虚,又听见对方说:“如果是因为我没告诉你那些而不高兴,我现在可以全部告诉你。”
  “不是因为这个。”夏一阳着急,只好直言:“好吧,他还说了,我会给你带去很大麻烦。”
  “因为这个?”宴云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依旧没松开环住夏一阳腰间的手,指腹缓慢摩挲着对方腰部的衣服,“没人能对我造成威胁,夏一阳,你大可以大胆一些依赖我,也不要担心会给我造成麻烦,而且,你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麻烦。”
  夏一阳腰部传来的痒意蔓延至全身,虽然避开了痒痒肉,但宴云景捏得实在太……
  他缩起些身躯,双手抵在对方身上推了推:“好了我知道了,你松一下。”
  他好像有点……
  夏一阳立刻惊觉状态不对,后背猛地绷紧,双手用力推宴云景,却没推动。他头皮发麻,脸上温度不断攀升:“你让一下!等等再说!”
  宴云景看着他,只让开了一点,夏一阳刷地蹲下,从他臂弯下钻走,趿拉着拖鞋朝卧室跑。在关门之际,门缝被忽然伸来的手臂抵住。
  他猛惊,立刻打开门:“你怎么朝门缝里伸手啊?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衣袖撩上去,手臂上有两道泛红的印记。夏一阳绷着唇看,宴云景却说:“你又没用力,没什么感觉。”
  他刚要说怎么可能没感觉,抬头就对上宴云景那双平静中掺杂着炽热的眼睛,在还没开灯的房间里,那双眼就像伺机待发的野兽正在看待猎物。
  夏一阳松开对方的手,后退,转身往浴室那边跑,才跨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提住后衣领轻轻捞回。
  “宴云景你……”
  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夏一阳立刻被宴云景一把捞进怀里,他的脚尖甚至没能着地,双手无助地抵着对方环住他腰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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