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姐嫡长公主的独女,当初也算是下嫁,相爷对她可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哪怕真喜欢顾影,也绝对不会放在身边。
可养在外宅,万一被家里的河东氏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宋怀慈倒是聪明,仗着他有爵位在身,后宅想纳了谁便纳了谁,一妻一妾还不够他折腾,外宅姬婢更是不知道找了多少。
多一个顾影,更不会有人说什么,宋夫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她只是区区三品官员家的庶女呢?
原以为宋怀慈一把年纪了想换换口味,谁料他是为了给相爷那个老东西遮羞。
宋夫人冷笑一声,说道:“这出戏,也是热闹,不如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如她所料,顾影知道这件事后大闹了一声,搬回了自己的琼花苑。
那是顾影自己的宅子,也成了后来和顾轻舟幽会的地方。
宋轻舟得知他搬走了,当天夜里便去找了他,两人一见面,话也没说两句,便拥吻到了一起。
有些事不做则矣,一旦过了界,便是覆水难收。
宋轻舟将必生所著诗词用蝇头小楷雕在了扇骨上,又亲手画了一幅描金画银又傲雪凌霜的红梅扇面儿,做了一把千金难买的扇子。
从那以后,顾影便是扇不离手,就连登台唱戏,只要有扇子做道具的,就会用这把扇子。
眼看着春闱在即,宋轻舟也在他耳边说着情话,说只要他高中,就会求皇上把他要回来。
顾影笑他天真,天子岂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直到春闱的前十天,考生们都拿到了名牒,唯有宋轻舟没有拿到。
他去问宋怀慈,却吃了闭门羹。
至此,顾影才明白,宋怀慈在用这件事拿捏他。
可他,却不得不被他拿捏,他去找了宋怀慈,跪在他面前祈求:“轻舟他是你的儿子,你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他走投无路。”
宋怀慈一如既往的温柔,拢了拢他的发丝道:“阿影啊!你应该知道我娶你的目的。相爷的垂爱,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你想要的事,也不过是相爷挥挥手就能办到的。相爷这个人,惜才也重情。当然了,你也不用天天伺候他。他也只是偶尔过来转转,只要相爷高兴了,舟儿的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有了相爷从中斡旋,裁撤闲散侯爵的事也会轻而易举的解决。
顾影颓然的坐到了地上,心想这世界上,怎么总有那么多不如意呢?
他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只等着相爷上门。
他以为,只要舍了自己,他的舟郎就可以状元及第,就可以前途似锦。
可还没等来宋轻舟的状元及弟,却先等来了宋怀慈的死讯。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下了死牢。
顾影左思右想想不通,直到受审时才知道,宋怀慈中毒身亡,宋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在他的院子里搜到了乌头。
他百口莫辩,只想最后再看一眼他的舟郎,可是直到他被判处水刑,宋轻舟都不曾来看过他一眼。
这一腔痴心,终究是错付了吗?
临行刑前,他摸向了腰间的扇子,又想到了他登台时所唱的第一场戏《苏三起解》。
仿佛从那个时候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他便和苏三一样,身不由己的做了高门大户的妾室,又因为各种原因冤枉至死。
他赤着脚,并不惧怕死亡, 竟一边走向行刑台,一边又唱起了那首《苏三起解》“苏三,离了洪洞县……”
窒息感一阵阵传来,姜落痛苦的仿佛要溺死了一般,直到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耳边锵然传来一声巨响,姜落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受掌控了。
此时的他正置身于一处梨园院内,高高的戏台幕布上描着脸谱,咿咿呀呀的唱腔从台上传来。
幕布缓缓拉开,一个窈窕的身段一边唱一边耍着那把描金画银的梅花扇,嘴里呜咽着喊着:“舟郎,你可是负了我?”
一阵劲风刮过,姜落转头朝周围看去,看见戏台上正倒吊着一个个的人,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他们一个是宋怀慈的扮相,一个是相爷的扮相,竟还有男扮女装的宋夫人,行刑的刽子手和审判他的大理寺卿。
姜落一一都认出了他们,那些明明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富商啊!
这里面没有卢总的身影,想必有了姜落的提点,卢总便退出了这次的竞拍。
姜落抬手道:“这位……顾公子,你不要冲动,恶鬼杀人可是要永世不得超生的!”
台上的顾影闻言朝姜落看了过来,手上的折扇轻轻一挥,一道狠厉的煞气便朝他直冲过来。
姜落躲闪不及,拦腰被一个男人抱住,迅速退到了一边。
姜落回头,竟是范无咎,面具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丑的让人心安。
只是此时的姜落心中生出几分异样,他俩在这个鬼域里又是亲又是抱,还差点做了那档子事儿。
姜落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丝毫芥蒂都没有。
他心想,霍延丞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给你戴绿帽子的。
戏台上的顾影缓缓朝他们看了过来,冷笑一声用戏腔道:“你们二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不想杀你们,但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了,就让我用你们的血来祭我的溺情吧!”
姜落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扇子,皱眉道:“溺情?你和溺情会所老板什么关系?”
顾影看向姜落,轻声笑道:“好一个俊秀的后生,如果我没记错,方才就是你替我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溺情吧?怎么样?对你旁边的男人还满意吗?”
姜落:……你这个鬼……能别提这茬儿了吗?
回头一看才发现,范无咎竟还搂着他的腰。
第18章 男女……男男授受也不亲!
他一把推开范无咎,清了清嗓子道:“男女……男男授受也不亲!”
范无咎嬉皮笑脸一声:“哎呀我就是一时情急,不都是为了救你吗?”
姜落道:“你看看这个鬼,能打得过吗?”
范无咎摇了摇头:“打不过,这里是他的鬼域,一切受他掌控,只有鬼王级的鬼才能打得过他。否则我也就不会受他掌控,也变成他play的一环了。”
姜落无语,什么叫他play的一环?
你一个鬼差都能干点啥?
不过这个二级痴心鬼好像确实有点厉害,白扶也说是他们不能触碰的存在。
台上的苏影有些生气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放到眼里?我看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就不把我痴心鬼苏影放到眼里!”
说着他一挥折扇,扇子里飘出阵阵梅花瓣,红通通如血如雾,瞬间将姜落和范无咎给围了起来。
这些梅花仿佛蕴含着无数的杀伤之力,姜落的鼻端嗅到一阵阵花香,瞬间彻骨的寒冷袭来。
顾影飘在半空中,甩了甩水袖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我看看你们在我这苦寒阵里能挺多久。”
小白瞬间就给姜落套了一个护甲,姜落一看,那护甲竟然是件羽绒服,姜落:……
行吧,羽绒服确实是御寒的。
旁边范无咎则躲开了痴心鬼的苦寒阵,而是飞身上前和他缠斗起来,一时间扇子舞出虎虎风声,招式眼花缭乱。
对于范无咎来说,这二级痴心鬼确实有些不好对付,他抽出了腰间一直悬着的武器,竟是一只短笛。
只见他将短笛横于唇畔,悠扬凄冷的调子幽幽传来,痴心鬼立即捂住头,痛苦的挣扎起来。
姜落裹着羽绒服哆哆嗦嗦,觉得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干,于是伸出手来在旁边努力给范无咎喊加油。
范无咎:……
但是痴心鬼却并没有被笛声彻底压制,他用力旋身上前,赤足将范无咎的笛子踢飞出去,又用力一甩水袖,把姜落裹住吊了起来,和那群昏死过去的富商吊在了一起。
姜落:……无语了,你们这些鬼除了吊来吊去就没有别的招式了吗?
范无咎则不知何时幻化出一身铠甲,和痴心鬼大战了好几个回合,竟是不分上下。
顾影旋身飞回戏台上,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明明是鬼差,身上为什么都是炎阳之气?”
下一秒,范无咎却吐出一口鲜血,浓郁的阴气从他周身流泄开来,顾影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原来是我看错了?”
一见范无咎吐血,姜落就哆嗦着问白拂:“小白,我们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白扶答:“有啊主人!您可是万鬼之主,召鬼啊!”
姜落眼睛一亮,问道:“召鬼?快告诉我怎么召!召个厉害的出来揍死他!”
白扶满头黑线道:“那不可能的主人,您的鬼示录里现在只有一种鬼,就是那个四级婴鬼。但胜在数量多,你快把他们召唤出来应付一下!”
姜落没再耽误,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一行召请咒语,手上也多了一张召请符咒,他念念有词道:“以吾之名,驱策万鬼!婴鬼听我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