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换亲日,我嫁早死世子拼诰命 第4节
裴暨安静的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才上前触了下水面,触手微凉,崔时愿再泡下去容易感染风寒。
他原先以为崔时愿不反抗,是因为对淮弟有好感,但是今日在侯府外的那句话,给了裴暨无限的勇气,他抱着崔时愿出了浴桶,为对方擦身后走向喜床。
二人的婚事是自幼定下的,外祖与崔时愿的祖父为二人指腹为婚。
按理说会是青梅竹马,但因临安侯宠妾灭妻,崔时愿自幼被接回清河,他又年长崔时愿几岁,且多年随父亲在外征战,竟是与崔时愿从未正式见过面。
裴暨从未与女子相处过,身旁更是未有丫鬟服侍,今日送餐的武婢还是向母亲要来服侍崔时愿,他觉得世子妃的排场越大越好看,才会向母亲要人。
他是个粗人,且并不居于儿女情长,但去年仅仅曾在清河远远见过崔时愿一面。
那日是崔时愿的及笄礼,他去送礼,少女一身乌金云绣衫,月牙凤尾罗裙,发上是青鸾绕枝钗,巴掌大的小脸却已经威严尽显,尊贵非凡。
因为及笄礼一过,便可以谈婚论嫁,交换庚帖,迎娶他的未婚妻。
还有一次,是年后崔时愿因婚事回府待嫁,漫天大雪,少女身披红色大氅,脖子被一圈狐毛围着,露出一张明艳娇媚的小脸。
三见,是崔时愿祭拜亡母,身侧是临安侯妾室的指责,崔时愿一身白裙,素白银簪,面色憔悴,眼眶微红。
在此前裴暨并不相信话本里说的那些一见钟情,可见了后,却觉得一见钟情都是俗的,他非崔时愿不可。
回去后他夜不能寐,崔时愿落泪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无数次回荡,他求了母亲加快完成婚事,裴暨想让崔时愿变回从前那般明媚的模样。
越早的进入国公府,成为他的妻,他就能够理所应当的护着她,让她一生无忧无虑。
裴暨望着崔时愿恬静的睡颜,坐在床榻旁凝视着她。
“还好,你是心甘情愿嫁我的。”裴暨轻抚对方白皙的小脸。
裴暨迫不及待的娶人回来,却收到临安侯府换婚的消息,大小姐崔时愿心悦靖国公府二公子,心甘情愿将婚事让给妹妹宋暖情,二人结伴嫁入国公府内。
消息一出,无数人都觉得荒诞不已。
裴暨第一时间派侍卫去打探,却得到崔时愿并无异常,依旧安心待嫁的消息,裴暨天崩地裂,以为只有自己深陷其中。
然大婚当日,在知道成婚之人换回来那时,裴暨立刻便走出议事的军帐,想要见她一问究竟。
却因为猜测崔时愿的心思而停下脚步,在他纠结不已终于得出结论之时。
裴暨翻身上马,便是崔时愿喜欢淮弟,他也要跑一趟,他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无所谓,但崔时愿要嫁就只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他就去问一问,如果崔时愿喜欢淮弟,即便是抢,他也会强迫淮弟娶崔时愿。
如此想到,裴暨即刻策马出军营,迎面碰上赶来的崔时愿侍女二人,二人下马说小姐请姑爷回去成婚。
裴暨愣了愣,满脑子都是二人异口同声的姑爷。
他在二人的忐忑之中回过神来,立刻以最快速度策马入城,又不消片刻换了婚服,带着城门口等待已久的花轿浩浩荡荡的前往侯府。
裴暨现在回想还觉得胆战心惊,还好他早有准备,万一崔时愿反悔,他还能有后手抢婚,于是一切才能够赶得那么巧。
崔时愿在对方情绪浓烈的注视下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饶是她困得不行,在如此的注视之下,也难以安寝。
对上裴暨像是要吃了她的凶狠目光,心中慌乱了一下,坐起身,思考着开口:“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第6章 对不起,我错了
裴暨沉稳道:“夫人,可是睡醒了?”
崔时愿因着强烈的注视感,加上对方摸上自己脸颊的手,被迫的就醒了过来,因为对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结果崔时愿一睁眼,就见到裴暨的手挪到自己纤细的脖颈处,目光可怕至极,像是要生吞活剥她一样。
崔时愿下意识撑起身后退两下,裴暨抚摸她小脸的手落了空。
被昏黄烛火映照,自认为面容温柔的裴暨:……
崔时愿惊惶未定的看着他,抬手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
这裴暨上辈子就是一个不愿意娶妻,未拜堂成亲且五六年不归家两次的人,这辈子都要成亲了还被通知又换了新娘子,还被逼着亲自来迎婚拜堂,想必定是她那最稳重的婆母所逼迫,才会如此。
然而对方并不愿意娶亲,又被逼迫至此,这一向在战场上厮杀还满身杀气的男人,莫不成是想要在新婚夜直接了解了她?!
崔时愿惊得瑟缩一下,她满脑子都是刚重生,一身的踌躇壮志还未施展,恪儿还未被她教养成人,继承国公府,名满京城。
她商铺的生意也为因为上辈子的记忆,而开始逐渐壮大,她还未母亲与自己报仇雪恨,让那对狼狈为奸的母女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还不能死,重来一世就是上天给的良机,岂能让裴暨轻易的就杀掉她!
裴暨一改面上的温柔,神色诧异的望着对方恐慌不已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竟然害怕我,你难道不是真心的想要见到我?”
满心的欢喜,被妻子醒来之后,仓惶后退,目光惊恐的模样击碎。
脑海中回忆起,方才醉酒被送回来的时候,他没醒面对崔时愿,对方的皱眉的神情。
他的喜悦全部消散,身体的炙热的温度正在快速的退却,崔时愿听着对方让人满是疑惑的自语,一头雾水的抬眸。
“崔时愿,你不是真心的想要嫁给我?”裴暨双眸赤红的开口,双拳在身侧隐忍的握紧。
“什么?”崔时愿茫然的抬眸,有些不明白对方是想要说什么,怎么就扯到了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事情上了。
指腹为婚,两姓联姻,岂是她愿不愿意就能更改的?
世子莫不是糊涂了?
“世子在说什么,妾身有些听不懂,可否仔细言明?”崔时愿缓了缓惊惶未定的神绪,不解的开口。
崔时愿并未见到对方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脆弱与受伤。
“回答我,崔时愿,你究竟是真的愿意嫁给我,还是只因为我们有指腹为婚的婚约,所以才嫁给我的?”裴暨隐忍的问道,他带着强忍的骄傲,不甘心的逼问着新婚妻子,同时逼自己接受崔时愿不爱他的事实。
“两姓联姻,妾身代表的不仅是临安侯府,更有清河崔氏多年的细心抚养,崔时愿不能做有损自身,影响家族名声之事。”崔时愿郑重其事道,她在意的只有清河崔氏。
最起码,她不能够做出令母亲,令清河崔氏蒙羞。
嫁与裴暨,是她在紧要关头,迫不得已之际最好的选择。
女子婚事,自古有父母做主,母亲已逝,当得父亲宋仲来安排,但宋仲宠妾灭妻,她的婚事若是退了,便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姻缘。
即便外祖父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外祖母是兰陵萧氏的嫡长女一样,钟鸣鼎食之氏族,一言一行都被世人看在眼中,必须分毫不差。
且不说她只是被外祖父外祖母心疼,养在清河的外孙女,虽然随了崔姓,改了族谱,但终究本性上是外姓人。
所以她会紧紧地抓住属于自己最好的选择。
就像是上辈子的裴淮,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一样。
只要裴暨不杀她,她可以好好的做好一个世子妃,孝敬公婆,善待子女。
即便他裴暨不喜欢她崔时愿,只要能保住世子妃之位,她可以选择为他纳喜欢的女子入府,就像是前世为裴淮纳妾如买大白菜那样轻松。
裴暨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他自嘲的勾唇,果然,她不喜欢他。
“但是……”崔时愿昂首,想要说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若是世子不弃,她定终身相伴,不离不弃。
“所以,你心悦谁,裴淮?还是崔砚?”裴暨阴沉的问道,大有一副得到答案不是他的模样,就毁掉一切的冲动。
“世子在说什么胡话?”崔时愿不可置信的起身,扶着床框下床,红着眸控诉。
裴暨怎么可以这么想她?!
她崔时愿两世坦坦荡荡,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夫婿,对不起国公府的事情,怎可如此被污蔑。
崔时愿许久未觉得如此愤怒,这是被怀疑尊严的愤怒,是夫婿对她不尊重,满是怀疑的愤怒。
“崔氏既嫁与世子为妻,便定会恪守本分,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职责,若是世子不相信我,大可以现在就和离!”崔时愿气的咳嗽几声,但仍然无所畏惧的为自己证明。
她周身的气势惊人,就连久经沙场的裴暨都觉得震惊。
他看着崔时愿站在地上的脚,对方满是气愤的质疑他,就连自己为穿鞋都忘记了。
“现在天已经入秋,夜间天凉,夫人先穿上鞋再骂我。”裴暨弯腰拿起地上的绣鞋,蹲下身子想要为崔时愿穿鞋。
“别碰我!”崔时愿冷冷的推开裴暨,丝毫未将对方的服软放在眼里,她转身拂袖做到床边,抹去面上的湿润。
“你别生气,我以为你不想嫁给我,所以才会这般询问。”裴暨干涩道,蹲跪在崔时愿的脚边,拿起鞋子为她穿上。
“你别与我说话,我此刻不想理你。”崔时愿拂去他放在她膝上的双手,对方的掌心炽热,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而她此刻只想要静静。
“夫人,我错了,我此后再也不会问你是否喜欢旁人了。”裴暨无措的缩了缩指尖,他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情。
心上人就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对方一醒来便惧怕他,见到他酒醒后也只是皱眉和冷淡的对待,这让他因为一天喜悦被烤的暖洋洋的心脏止不住的发疼。
加上饮了不少的酒水,所以昏了头,就来指控自己的妻子,实属不该。
“世子,我不知你从何处听来的胡话,且不说表哥只是我的哥哥,但妾从回京到入府的,从未见过二公子,而且对方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小叔,世子方才的言论属实让你的妻子心寒。”崔时愿垂眸,对上裴暨无措的双眸。
“对不起,我错了,时愿。”裴暨诚恳道歉,伸手握住崔时愿的双手。
第7章 你穿红色最为好看
“我只希望,世子今后有何等疑问,都先攒着,等咱们夫妻独处的时候,一一说明。”崔时愿为以后的不稳定因素求一份保障。
“好。”裴暨嗓音干涩。
夫人待他以诚,他竟然在那里怀疑夫人的真心,属实不该,裴暨此刻心中恼毁万分。
“我今日接受世子的道歉,来日若是做错什么事情,亦会如此对待,真诚致歉。”崔时愿认真的与他对视道。
还有重生的宋暖情在,加上宠妾灭妻,不管不问的父亲,作恶多端的姨娘,实在是不知道对方为了对付她,今后做出什么麻烦事。
崔时愿能做到的,就是得到一份口头保障,同时也对裴暨做出保障。
裴暨长臂一伸,将崔时愿揽到怀里,内心早已被幸福填满。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即便察觉到时愿对自己现在只有最简单的对待,但他早已满足不已,相信不待来日,他定能够与时愿琴瑟和鸣。
婚房内新婚夫妻敞开心扉,温情的依偎在一起。
房门外的侍女们却是着急不已,方才小姐睡着,姑爷抱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转眼间崔时愿醒来,二人便开始产生争执,并且伴随着小姐愤怒的指责,侍琴等人面面相觑。
在印象里,小姐从小到大都未如此情绪大起大落过,都是温柔知礼,端庄大方的,如此生气,今夜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