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顾明臻似笑非笑，“我乖嘛。”
秦晋听着顾明臻的语气，像是真乖，却又像是，有点酸。
可这酸味还没等他捕捉到，就散了。
目光动了动，秦晋不愿意细想，就道：“早点休息，嗯？”
“好。”顾明臻仍是乖乖应着。
秦晋又笑了笑，“亲一个。”
顾明臻果然就亲一个。
又折腾了大概三五分钟，秦晋终于满意了，于是顾明臻就托着咱们秦总的四星好评，挂了视频。
挂完视频之后，顾明臻第一反应就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便扭头去找烟。
他今天总算有机会见着烟了。
是从刘旭的口袋里偷来的。
赤着脚，顾明臻拿着烟和酒店抽屉自备的火柴去了洗手间。
他现在的脸，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做出任何表情了，连烦躁的表情都省了。
坐在浴缸边，顾明臻把通风口打开，点燃一根烟，凑上来就深深吸了一口。
这次，他忍着没有咳嗽出来。
当那浓郁辛辣的烟在他肺部走过一圈再被吐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坑坑洼洼都被抚平了，就像喷出来的烟雾一般，流畅而细远。
抽一口烟，发一会呆。
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给四星好评？
顾明臻怕是把自己大牙都笑掉了。
秦晋的吝啬让顾明臻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演了那么久，演的那么卖力，还不是吃力不讨好。
这让顾明臻狠狠掐了一把手里的烟。
原本顾明臻是想，只要捞够钱，抽身就走，可今天看着刘旭跟徐斐的情状，顾明臻忽然发觉，有些圈子，不是看钱，是看人。
秦晋对自己的态度，决定了刘旭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就算他以后拿到再多钱也是一样。
徐斐再如何任性，也没人骂他，自己再怎么不遗余力，也就是一个帮倒忙的。
他连根基都没有，钱要得再多，都是虚的。
越想，顾明臻越有些齿冷。
明明徐斐那样的人都能让秦晋失态，让秦晋那样不遗余力地去捧他，把一个那样性格的人捧成一个遗世独立白莲花一般的角色，秦晋也真是花了大力气。
负面新闻几乎为零。
啧啧。
搞得顾明臻还真的以为徐斐是个什么厉害货色。
结果，也不过如此。
秦晋说，不想跟他谈感情，所以只要他要的，秦晋都愿意给。
所以到头来，顾明臻想要的，都是他求的。
还要跟秦晋讨价还价，还要低三下四装乖卖傻，还要看秦晋的脸色和心情。
这样秦晋才会高高在上施舍那么一点。
我呸！
思维到了这里，顾明臻的神色忽然顿住，他拿着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漂亮的眸子，极为缓慢地眯成了一条线。
烟雾渐渐上升，顾明臻仿佛在这个时候窥破了什么天机。
说到底——
秦晋不想喜欢上自己，不就是害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徐斐么？
顾明臻早就看穿了，秦晋是个贪心又胆小的人，给自己立规矩，要自己乖，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去触摸他内心的那条线。
那条，能让秦晋失控的线。
可如果秦晋的喜欢，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东西，那顾明臻一点都不介意让秦晋喜欢上自己。
顾明臻本来也还算心善，不想玩弄人心。
可秦晋居然这么吝啬和苛刻，那他也没必要留着这一手了。
扔掉了手中的烟，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看着那烟头被水流哗哗卷走，顾明臻心情大好。
他赤着脚，带着几分笑意，回到了房间里。
看来以后得暂时改改路子了。
顾明臻关掉灯的时候，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异常明亮的光彩。
玩心？
他也不是不会啊。
·
顾明臻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新计划实施之前，剧组这边就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变化。
人心在散。
成媛的事情已经让一部分剧组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了，而现在，慕凡也明里暗里有点撂挑子的意思。
因为正逢慕凡不久前拍摄一部热血谍战片上映，这是个大男主片子，也是慕凡转型之作，所以慕凡现在是全身心投入到他的谍战片的宣传中去了。
对于这边的剧组嘛。
能敷衍就敷衍呗。
微博上全是关于谍战片的微博，还都带上了话题，官博，后援会，长长一串。
可是民国剧这边呢，就只是一个转发微博，连内容都欠奉。
着实是寒酸。
而今天，成媛因为有点‘中暑’，怕影响胎儿，推迟拍摄，慕凡更好了，直接跟刘旭请假去上海参加那部谍战片的宣传了。
没办法，刘旭只好临时让编剧改了一下戏份，让替身先拍了远景部分，然后挪其他演员的档期。
场地费每天都那么多，结果主演都不来，实在是太荒唐了。
刘旭没办法，只好问还有哪场戏是在这个场景拍的。
结果一问，还真就有。
就是徐斐跟顾明臻的那场待定的吻戏。
这场吻戏本来是可有可无的，前面衔接的一段是二人在酒馆里面喝酒诉衷肠，然后大雪之夜，张长宁提着灯笼回去，宁茂生站在酒馆门口看他离开。
结果张长宁就回了头。
就看了这么一眼，宁茂生就想起过往种种，忍不住冲上去把张长宁抱住了。
至于抱住之后的接吻，倒是可有可无的。
这里，就看刘旭愿不愿意卖腐了。
原本刘旭是不打算让徐斐跟顾明臻淌这个浑水，但现在看来，他也是没办法了。
主cp都这个鬼样子了，肯定要被喷成狗，副cp要是再不弄点爆点出来，这部戏八成就完了。
苦笑了一声，刘旭亲自给徐斐还有顾明臻打了电话。
徐斐的回答让刘旭有点为难，但也算是可以商量。
“我拍感情戏面瘫，跟谁都面瘫，你要是不怕我紧张，可以试试。不过秦晋那边要是找你麻烦，你自己去交代。”
徐斐的话里还是不太想拍这场戏，但明显是给了刘旭这个面子。
刘旭打完徐斐的电话，长出一口气，又去打顾明臻的。
万万没想到。
顾明臻一口同意了。
“没关系，我都可以。”
刘旭听到这，其实有点感慨顾明臻的懂事，但是想到秦晋，他还是有点发憷。
因为秦晋就是个笑面虎，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他的爆点，戳着了你也不知道，尤其是当面不发作，过了好久他才会背地里暗暗弄死你这点让刘旭最头疼。
顾明臻这么说，八成还是不了解秦晋的脾气。
第31章 借位
不过现在, 刘旭更想要的是收视率和爆点，所以他一定要克服这些。
至于秦晋会不会怪罪自己或者是顾明臻, 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当天下午，片场集合。
徐斐原本以为顾明臻是会拒绝刘旭的这个要求的，可顾明臻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明臻都不怕, 他？当然更是不怕了。
徐斐进化妆间的时候顾明臻已经换好了戏服，神情淡定地站在那跟刘旭讨论着这场戏的剧情。
“你要表现的就是那种欲拒还迎的味道。徐斐可以外露一点, 热烈一点，但你要挣扎一下, 毕竟张长宁这个角色就是这种有点优柔寡断的性格。”
顾明臻点点头，“那具体是用眼神还是动作表现？”
刘旭倒是没有详细考虑过, 这会听了顾明臻的话, 他扭头看了一下布景的位置，凝眸思考了半晌，道：“面部特写吧？小顾您能行吗？”
面部特写这个是格外考量演技的, 但是拍好了就是事半功倍，毕竟眼神在情绪传达上比肢体动作要直接明显许多。
顾明臻垂眼笑了笑，“行不行我都尽量吧, 拍不好就换, 反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刘旭闻言不由得笑了, “你这话也真敢说。”
顾明臻挑挑眉, “实话。”
刘旭也笑：“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
说话间，徐斐已经化好妆也换好戏服了，这场戏徐斐穿的是黑色驼绒长衫, 面料低调而奢华，头发稍微定了型，但没有穿军装的时候弄得那么规整，不过一看，形象上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凸显着一股贵气。
而顾明臻则是一身藏青色的修身长衫，脚下一双布鞋，什么都是简简单单的，依旧是那个清新的妆容，整个人一眼望过去就如青山秋水一般，干净澄澈。
顾明臻平时的面相有点漂亮得过分，甚至带着几分轻浮，现在上了这个妆容，把过于明丽的眉形和眼睛都虚化了几分，反而显出了他本来的气质来。
徐斐不是第一次看见顾明臻这个妆容，但是每一次看见，他都有一种额外的触动感。